勉强勾唇,他道:“你倒是不怕死。”
沈故渊被打得微微侧头,嘴角磕在牙齿上,微微溢出些血来。他伸手抹了,轻笑着低头看她:“是你问的,作何又打我?”
他有好久没有见过她了,还以为再见不会有什么波澜,谁曾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是她,心便骤然疼起来。
“我原本只是觉得你自私。”宁池鱼冷笑:“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无耻呢?”
沈故渊伸手给幼帝塞了药,听见动静,缓缓侧头,就看见一脸呆滞的宁池鱼。
“我无耻惯了。”沈故渊道:“是你先前忽略了。”
池鱼的步子僵了僵。
先前的宁池鱼,眼里只有他的好,哪里会当真觉得他无耻?而眼下,她气狠了也看透了,怕是觉得他面目可憎。
一袭红衣从床榻边蜿蜒落在地上,满头华发随着主人的动作垂了下去,散在明黄色的锦被上。
沈故渊低笑,拉起她的手来看了看,挑眉问:“疼不疼?”
池鱼照做,踮起脚,轻轻地撩起隔断处的纱帘。
一把甩开他,宁池鱼扭头就走。
玉清殿里安静得很,连多余的宫人都没有。御医在内殿里洒着药水,见她进来,连忙让她将面纱系好。
“喂。”沈故渊在她身后喊:“不救沈知白了吗?”
静亲王一转头,池鱼就钻进了大殿。
这人压根是在捉弄她,她与其跟他在这里耗,不如回去多陪陪知白。
于是,他没拦她了,反而是将自己的父王拉到旁边,道:“儿子有事与您商量。”
握紧了拳头,她没回头,一步步走得越来越快,最后朝着马车就冲了过去。
静亲王很不能理解,沈知白却是知道,宁池鱼这一世亲人早亡,举目无亲,血脉对她来说,是个很温暖的东西。里头的幼帝与她血缘相关,眼下生死难测,她自然不可能过而不看。
街上人来人往,买菜的大婶和卖饼的阿婆都回头看向站在街中间的那个人。那位公子生得真是俊朗啊,只可惜好像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分明是站在人群里的,却孤独极了。
池鱼沉默,想了许久还是道:“我想看一眼,就一眼。”
一个没忍住,阿婆给他塞了个饼,安慰他道:“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吃个饼,甜的,吃完了就没有烦恼了!”
静亲王摇头:“我们都不敢进去,里头的太医也是战战兢兢,你莫要拿性命开玩笑!”
沈故渊缓缓低头看着手里的饼,轻笑一声,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我不碰他。”拿出手帕遮面,池鱼道:“这样总没问题吧?”
甜是挺甜的,但是烦恼的事情,却是一件都少不了。
“回来!”沈知白拉住了她,皱眉道:“天花会传染,你不要命了?”
摇摇头,他转身往月老庙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