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和虞平生生活这么多年,最是了解他的性子。早年虞家嫡子庶子众多,虞平生并没有受到很多关注。还是当时的老乐平侯也就是他的祖父觉得他对书文上有天分,替他请了西席开蒙,后来又带着他拜入大儒名下。
老乐平侯在死前拉着虞平生的手说,“你和他们不一样,日后是个有造化的人。若是你这几个兄弟是个可塑造,你变记得拉他们一把。若是那种混不吝的,也别叫他们拖累了你。”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虞平生对乐平侯府是能帮则帮,这么多年也没说过什么,怎么这时候态度强硬起来。
她私下问了自己的女儿,听说了回京之后种种事情之后,神色淡淡,“有时候我也一直在想,是不是之前我和你爹表现得过于平和了,才让他们产生了可以拿捏的错觉。且看着吧,看他们后面日子怎么过下去。”
虞念清不大想提那边,转了一个话题,然后听见钱氏问“你和梁知舟的婚事,准备什么时候定下来?”
“我不知道,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按理说十皇子前去幽州监工的,梁知舟就应该回到京城。实际上梁知舟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忽然没了消息,只有董管事往这边送了几回东西。
“我也不想和他定下来,就陪着你们好了。”虞念清凑了过去,揽住钱氏的肩膀。
钱氏看着她笑,并没有说旁的。
或许是人都不大经得起念叨,在钱氏问两个人什么时候能定下来之后没两天,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的梁知舟突然出现。
虞念清刚和盈月小满商量完中秋那天怎么庆祝,回房间之后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险些被吓了一跳。
两个丫鬟还没有离开,听到她的惊呼声之后问了一声,“姑娘,没事吧?”
“没事,刚刚以为是野猫跑进来,没想到是我看花了眼。我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两个丫鬟犹豫了一会,随后就就一同离开了。
虞念清走过去,发现梁知舟拿着一本书在看。他一只手拿著书卷,手指骨节分明却不孱弱。这原本是一幅极为好看的画面,但是等她走进细看到书卷上的内容时候,一股羞耻便直接从头顶涌了下去,连脖颈都变成粉红色。
她“腾”一下伸出手,直接将书卷抽了出来。书的封面上写着大大的“女戒”二字,却比《女戒》厚上很多,卷了好几道都还是很大一团。她看见了眼烦,直接将卷得乱七八糟的书塞进引枕里,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
梁知舟一只手撑着额头,笑得散漫,准确地回忆起书里的内容来,“夫君,请怜惜则个?”
她的脸就更加发烫了。
这正是话本子里面的内容,而这句话之后,书中的男性角色便用这样那样的动作狠狠怜惜了姑娘一番。她昨晚看到这里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书压到旁边。她买的是极为正经的话本子,原本是打算看看旁人是怎样谈情说爱的,谁知道中间掺杂了这种桥段?
可是被吓到之后,她又忍不住好奇起来,等四下无人时,又偷偷看了几眼。
她发誓自己只看了几眼就放到了一旁,准备等有时间之后就立即销毁。谁知道梁知舟这时候突然过来了,不知道怎么就看见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她强装镇定,自然而然走到旁边背过身去,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这是丫鬟拿过来让我解闷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真的没看?”他笑意更深,总觉得透着几分调笑的意思。
她用手指贴了贴自己的发烫的脸颊,十分自觉地转移了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之前一直没看到你?”
“去申城办了一点私事,便立即赶着回来了。”说罢他站起身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去什么地方?虞念清有些好奇,但梁知舟难得口风紧了起来,弄得神神秘秘让她越发好奇。
他们直接去了东台林,东台林植被茂盛,但是平日很少有人过来,因此很是清净。等入了夜之后,这里一整块便投入到夜色的怀抱中,只能听见蝉鸣声和偶尔的一两句鸟鸣声。
她正不明所以时,瞥见不远处的草丛见闪现过一团萤绿色的光亮。那团光亮似乎成了一个信号,紧接着其他的光团也亮了起来,冷光和黑暗交错出现,将这处丛林衬托得越发像是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