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摆出来说的,还‘过过瘾’……”徐思婉红着脸觑她,莹贵嫔回视她一眼,樱唇动了一动但没作声,徐思婉只从她口型里看出她念了两个字:矫情。
……罢了,不与她计较。
一个能张口直言说自己是“婊|子”的人,自不会觉得这种话说来难为情。
徐思婉只得慨叹莹贵嫔真是豁达得紧。
她于是不再提这话题,又在若华殿里小坐片刻就告了退。
翌日天明,圣旨传遍六宫,旨意中说皇次子赐名元琤,锦宝林诞育皇次子有功,加才人位俸禄,皇次子交由太妃抚养。
短短几句话,足以引得众人议论。在锦宝林怀孕之初,众人皆道这是今上继位以来的第一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锦宝林日后必会地位尊贵。哪怕不说一举晋至贵嫔做娘娘,也该至少能晋至贵人。
然而现下,孩子不能留在她身边不说,皇帝竟连一级位份也不肯给她晋,只愿稍加几许俸禄,个中厌恶可见一斑。
徐思婉都没想到他会将事情做得如此的绝。不过锦宝林的处境也不值得她多费什么心思,在此事上,她更在意的是皇次子没被玉妃得了去。
依照锦宝林先前所言,约是该等孩子生下来就由她这生母去请旨,将孩子交由玉妃。
但后来她们计谋败露,锦宝林落罪被禁足,玉妃就直接去请了旨,说锦宝林生性恶毒,不宜养育皇子公主,自己愿在锦宝林生产后代她抚养。
玉妃有权有宠,提出这样的要求本在情理之中。若皇帝有心为孩子寻一位养母,原也是玉妃最为合适。
然而现如今,孩子却被交给了太妃。
由此可见,他真的疑到了玉妃头上。
这正合徐思婉心意,于是常在他面前做一做贤惠的她对此事只做不知,要做贤惠就将他往莹贵嫔那里劝。更多时候,她更索性恣意地摆出几分娇滴滴的醋意,缠得他不得不留下来哄她,一来二去,玉妃愈发有了失势的味道。
她需要玉妃失势,哪怕玉妃从未招惹她,她也要她失势。
因为后宫之中除却皇后之外,就是玉妃这棵树最高。一棵足够高的树倒了,林中鸟兽才会被惊动、才会显出慌乱,才会在情急之中互咬。
她就是要将这片静谧的林子搅乱。
如此一晃就到了腊月廿九,再翻过一日就是除夕,宫中的年味已提前升至顶点。
除夕当日各宫都要张贴春联与福字,帝后与太后都会下赐些墨宝,相熟的妃嫔亦会自己写来相赠,又或多写一些赏给宫人。
是以徐思婉一早就让人研了金墨、裁了红纸,晌午前写好了十几副对联,福字则暂且只写了一张,而后就先用膳午睡了。
晨起她坐到书案前,却见那福字多了好几个,且竟是一模一样的字迹,皆像出自她之手。
徐思婉不禁讶异,下意识地仔细回想,确信自己只写过一张,就抬起头:“这福字怎么回事?”
花晨与唐榆皆在旁边摒着笑,连一贯老实的张庆也是这副模样,唐榆颔首:“娘子且辨一辨,哪张是娘子自己写的?”
徐思婉闻言低头细看,正做分辨,花晨又说:“娘子可仔细瞧瞧……我们都赌了一个月的月俸呢。”
“呀,赌得这么大?”她衔笑,仔细将几页福都看过,前思后想之后挑定一个,“是这张?”
花晨顿时蹙眉,叹息扼腕。张庆亦痛苦地捂住额头,惨叫出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