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系法复杂的蝴蝶结而已,章之微无精打采地想,怎么陆廷镇也要夸一夸。
走出好几步远,章之微仍旧固执回头,看一看安静的卫生间,计划全盘落空,唯一庆幸的是陆廷镇未曾察觉,她真不知该不该为此开心。
陆廷镇已经找好房间,有着小院子的双层洋房,有一个漂亮的小阁楼,章之微和陆廷镇的卧室在二楼,一楼让佣人和保镖居住。
章之微在吉隆坡吃的第一道晚餐是有着殖民时代风格的娘惹菜,娘惹炸鸡,鸡肉仁当,辣椒螃蟹,甜酸鱼……
她不知道这些菜品的名字,陆廷镇一一介绍,仍旧记不清。唯一有印象的,是开胃菜的小点心,叫做“大礼帽”,像一顶帽子,里面塞进蔬菜。
等她吃过饭,陆廷镇才开始吃她。章之微心事重重,然重重心事全都被陆廷镇凿透、洞穿、填满上印迹。章之微不知对方何来如此大小,好似要将她做成被木头串在一起的鲈鱼,将音节全部从肺中挤压出去,难怪粤语中有句俚语叫“顶你个肺”,氧气好似全被排空,茫茫星光从他手指到每一滴汗水,他如制造电光火花的云朵,把雨水凝成的章之微裹挟其中。
陆廷镇在这里住了两周,期间夏诚明终于上门,他解释自己前段时间在澳门,今天才因公司的新型面包机产品来吉隆坡。不过在用餐期间,章之微和夏诚明没有一次眼神交汇,他们默契保持距离,静待时机。
陆廷镇不可能永远在这里,他离开的时候是个晴天,没让章之微送,章之微也无精力去送人。陆廷镇好似冬日前的狼,以至于章之微桃出青痕。她在床上睡了好久,依稀听到花玉琼在室外泡茶、聊天声。
再次见到夏诚明,是在校园中。
红顶白墙前,茵茵草地,棕榈树高撑着散开的叶片,夏诚明拦下章之微:“聊一聊?”
他和章之微提到上次的清洁工失利事件,那是一个意外。只是和章之微身材相仿的尸体并不那么容易寻找,同样身高易寻,但身材、肤色……这些都匹配的话,很难找到。
章之微没有问夏诚明上次如何找到完全匹配的尸体,她只问:“还有办法吗?”
“有,”夏诚明看着她,“不过,或许需要你费一些力气。”
“什么?”
“你会游泳吗?”
章之微会。
陆家有泳池,她的游泳技术是陆廷镇手把手教给她的,她在这方面极其具有天赋。
得到她的回答后,夏诚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那事情要容易许多。”
的确容易很多。
章之微有意增加了和陆廷镇通话的频率,她知对方现在很忙,为了瓜分那些英国佬的东西,陆廷镇已经许久没有休息。
她故意在对方忙碌的时候打去电话,细声慢语,然后寻找错处开始发脾气,或许只是因对方上次结束通话太早,也或许因为背景音中听到有人叫他先生。
只要留意,处处细节都能挑起争吵。章之微每每和他通话都要哭,呜呜咽咽,诉说自己在这边的不适应,抱怨陆廷镇不来陪她。
陆廷镇的脾气和忍耐力比章之微想象中要好很多,如此两周,他竟没有对章之微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有生她的气。
直到第三周,在章之微故技重施时,陆廷镇终于叫了她的全名:“章之微。”
章之微腮上挂泪:“陆廷镇。”
他叹气:“你乖些,等我忙完,再去看你。”
有人急切叫他,他又说:“我还有事要忙,晚上给你回电,乖一些。”
不等章之微说话,他那边便放下听筒。
晚上,陆廷镇果真打来电话,章之微独自吃一道罗望子烤鳐鱼。花玉琼告诉她,陆廷镇来电时,她只赌气:“告诉他,我不想接他电话,让他睡觉,不必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