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来接过西美给的汇款单,笑了笑:“外甥肖舅,一点勿错。”
西美刚和南红“切磋”了半天,闻言白了陈东来一眼,低头继续给篮子里的羊毛半指手套收尾。
“这幅手套是给谁的?”陈东来讪讪地搭话。
“给你宝贝女儿?的呗,还?能有谁?”
“斯江她们年轻人现在好像都不戴手套了——”
“侬就?只有一个女儿??呵。”西美头也不抬。
“哦,是要寄去波士顿的啊。我带了点灰枣,还?有葡萄干,要么一起寄给她?”
“吃的寄不了,就?算藏在手套里,那?边海关一样要没收的。”斯江远远地扭头插了一句,继续和南红猜陈斯好手里什么牌。
西美手上停了停:“烦死了,去是伊哭着?喊着?要去的,去了嘛,又要写信回来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一月里连续一个礼拜零下七八度,房间里嘛热死,一出门冻死,手上耳朵上又起冻疮,痒色伊了,活该。”
陈东来笑了起来:“南南小时候在沙井子镇吃的苦头多咧,记得伊年年生冻疮,伊又受不了痒,抓啊挠啊,手上耳朵上侪血淋嗒滴,好勿容易结了疤,伊又熬勿牢去抠,奈么又血淋嗒滴……”
话说到此,想起是景生去了后一进秋天就?给斯南手上耳朵上涂百雀羚,留意到她皮肤发红了还?用姜片搓到活血,那?几年斯南就?远离了冻疮,后来去了乌鲁木齐才又开始生冻疮。两人都沉默不语。
手套收好线头,西美幽幽叹了口气。
“我给小赵写个信,教他怎么帮斯南弄一弄好不生冻疮。”
“她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懒,怪谁?小赵是她老?公?,又不是她保姆。”西美冷哼了一声?,把手套收到自己包里。
“男人总归应该照顾女人的嘛,嗳?我还?以?为你对小赵不满意的。”陈东来认真看了看西美。
西美随手理着?台面上的物什:“我满意不满意有什么用,我又做不了主,再说,我再不满意,一码归一码,对人不对事,帮理不帮亲。”
陈东来站起身:“要是南南还?要美金,你跟我说,我给你汇款,麻烦你帮我去银行换了寄给她。”
“她又不买婚房不生小孩,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自己那?点工资留着?吧,养老?要钱,看毛病要钱——”西美站起来送他,“你也快要退休了吧?”
“是的,单位可能要返聘,还?没想好。”
“你不回上海?你妈怎么办?”
南红看着?他们的背影,侧身对斯江嘀咕:“你爸和你妈会不会要复婚啊?”
斯江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