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只余二人,昭文帝目光愈发柔和,宋嘉言温声道:“皇上问我事,我都是认真答的。皇上不要信我一介女流的见识,盐课的事,若是皇上从我这里回去就雷霆手段,未免叫人生疑。皇上无所畏惧,只是,若是叫人知道是我给皇上出了主意,我就会很危险。”
昭文帝道:“嘉言放心,有朕在,断不会叫人给你委屈。”
宋嘉言唇角微抿,心下有些不悦。昭文帝无奈一笑道:“好,朕不叫人知道。”
宋嘉言面色渐缓,昭文帝笑叹:“嘉言性子好强,朕再未见如你这般好强的女人。”
“皇上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我这般肯跟皇上说几句实话的人,皇上当然要维护一二。”宋嘉言眼睛弯起来,笑眯眯地柔声道,“我勉强不算太无能,故而,皇上来,我敢留皇上用饭、敢跟皇上说几句话。皇上不要想太多,我只拿皇上当成长者一般。我的确想从皇上这里得到庇护,却不会做出有失名节的事。”
宋嘉言正当妙龄,她不算绝色,也称得上美丽,昭文帝又是正常的男人。
昭文帝几次上门,虽说不一定非有那心思,但,肯定也是因为对宋嘉言有好感才会来。
宋嘉言的话其实不是很动听,可是,宋嘉言这样含笑说出来,昭文帝偏生发作不得,叹道:“嘉言莫要多想,朕也只拿你当个晚辈。”
“我请皇上吃好吃的。”
昭文帝一笑道:“拿吃的来敷衍朕。”
话说回来,这还是昭文帝第一遭在宋嘉言这里用饭。
宋嘉言请昭文帝坐了主位,道:“天热,我吃得清淡,皇上也没提前派人知会我皇上要来,委屈皇上了。”一共两道凉菜,六道热菜,两道汤,主食是碧粳米饭。
昭文帝笑道:“这就很好,暑天弄了大鱼大肉也没胃口。”
袁忠默默地记下。
宋嘉言取过昭文帝的酒盏斟满酒,道:“这是梨花白,可是一流的好酒,我敬皇上一杯。”
昭文帝极是爽快:“朕干了,嘉言随意。”
宋嘉言陪饮一盏,昭文帝道:“这梨花白的滋味倒与李家的酒相似。”
“所以才说是一流的好酒,我爹爹和李伯父虽早不来往,我与李睿是相熟的,我这里的酒都是他送的。”
“哦,李清的长子。”昭文帝知道李睿,看宋嘉言一眼,“在给你打理生意。”
“也不算,我们是合伙人。我毕竟不方便东奔西走。”宋嘉言道,“外头的事都是李大哥在忙。”
“怎么他倒没科举?李家也算出身书香。”
“皇上别想挖我的墙脚,人各有志。”宋嘉言笑道,“我要是男人,也愿意天南海北游历天下。”
“口气倒不小。”昭文帝笑道,“斟酒。”
宋嘉言只笑不动,道:“皇上怎么总使唤我?袁公公,给皇上倒酒。”
袁忠恨不能当下隐形遁去,奈何没这本领。袁忠于是快速地回禀一声:“奴才先下去了。”然后,飞速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