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的心略一沉。
如果白云书院里没出什么事,傅岑只需要回答一句“!无碍”,而不是说让她自己去看。
“我知晓了。”衡玉淡定点头,与傅岑行一礼,转身离开。
回到她的院子,衡玉将头上发簪一拔,甚至都没换身常服,就躺倒在床上休息。
等她睡得稍微沉一些,夏冬静悄悄走进来,往香炉里投了安神香,让她这一觉睡得更安稳些。
闽地之行,其中诸多算计谋划,刀光杀伐尽在不知不觉间。
衡玉从来不畏惧鬼蜮人心,但她的精神不可避免的觉得很疲惫。
这种疲惫,到马车停在白云书院山门时,就被一扫而空。
她从马车下来,环视一圈山门。一走就是大半年时间,但白云书院的一草一木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大半年没见,玉儿怎么憔悴不少?”
“离开那么久,也不知道给督学们来一封信。”
这时候正是上课时间,衡玉慢悠悠从山门走进来。她走的是主干道,几乎走上一段路就会碰见一个督学。
督学们和她打招呼,衡玉一一回礼后,就直奔夫子住处。
途径桃林时,衡玉侧头往桃林里瞧了两眼,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鸦青色长衫的老者,借着拐杖从轮椅上站起来,轻折枝头桃花。
衡玉的身形停在原地。
她静静站着,看到陆钦折下桃花时,肩膀上落了几片花瓣。似乎是没瞧见这几片花瓣,也可能是不在意,他又望了一圈,拄着拐杖往旁边走两步,拨弄开那些胡乱生长的枝杈,伸手再去折桃花。
“老师,折花这种事情,你该交给我才是。”
和回头的陆钦对视上时,衡玉有种错觉——时光好像重叠了,十年前初见陆钦那一幕,与现在何其相似。
他一头白发打理整齐,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
气质渊雅端凝,一双眼睛温和得恍若倒映月色的湖水。
她稍稍有些走神,陆钦却是已经勾唇笑了起来。
衡玉回神,从容走到陆钦身边,先扶他坐下,为他拂去肩上桃花,随后踮脚为他折下刚刚他想摘的那支桃花。
递给陆钦后,衡玉笑问:“老师还要折哪支?”
陆钦摇头失笑,又指了一支,“就这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