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用力抿了下唇,压下了唇边的笑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慕从云关上门进屋,就看见他已经认认真真将自己的枕头摆在了床上,和自己的枕头挨在一起。人倒很是老实地站在床榻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人都放进了来,总不能真让他睡地上。
今晚大概是没法睡了。
慕从云悄悄叹口气,在床边坐下,又拍了拍身侧示意,沈弃便很是利落地脱掉鞋上了床,进门时沉郁的神情也变得生动起来,那双眼睛湿漉漉看着他,像被安抚了的小动物一般,满是信赖和欢喜。
就很乖。
慕从云不动声色捏了捏手指,压下了伸手的欲望,绷着脸严肃布置作业:“我此去快则十日,慢则半月,你留在无妄峰要乖乖练剑,待我归来要检查。”
“但是练剑好难。”沈弃将手伸出来给他看:“都磨出了水泡,但就是学不会。”
他的神情带着一丝撒娇,是面对旁人时没有的亲近依赖。
慕从云去看,就见他虎口处果然磨起了水泡,已经挑破了,因手法太过粗暴,甚至露出里头嫩红色的肉来。沈弃的皮肤本就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便显得那裸露出来的伤处格外可怖一些。
慕从云皱了眉:“怎么不上药?”
说着不等沈弃回应,便起身拿了药膏来,替他细细涂抹伤处。
以前他刚开始练剑时,手上也磨起过水泡,只是他不好意思同师尊说,想着等它自己好了就行。结果后来还是被师尊发现,拿了药膏给他涂抹。
沈弃本来是想趁机弄些外伤来证明自己“愚笨”不适合学剑,好叫他别再盯着他练剑,却没想到慕从云会亲自给他上药,一时有些愣住。
青年低垂着眼睛,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微微上扬的眼睛形状。他生了一双眼尾往上挑的瑞凤眼,眼角略尖,窄窄的眼褶顺势而走,在眼尾处散开,叫他的面相看起来比旁人要清冷几分,显得不好接近。
但若接触久了,会发现他既心软,又好骗。
沈弃本想嘲讽地勾起唇,但不知怎的,唇却紧紧抿起。
慕从云的动作很轻,像是怕他疼,还学着那些人间哄孩子的父母,时不时朝伤口吹一口气。只是他大约是头一回做,动作笨拙又生涩,瞧着有几分滑稽。
但再滑稽,也是头一回有人在他受伤后为他上药。
他身上有许多伤,但从没有人替他上过药。
沈弃看着他,神色不明,那种迫切渴望靠近的感觉又像蚂蚁啃噬一般从心底升了起来,叫他紧紧盯着慕从云因低垂着头而露出来的颈子,想要贴上去试一试那肌肤的温度。
这是先前落下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