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那个姑娘是明快而自由的,她会欣赏文绉绉的字句,但当他直白地与她侃天说地时,她会更贴近于他的灵魂。
明年,他也许会再来这里,挽着她的手一起看一夜河灯吧……
“我还以为你会晚点来呢。”
背后被轻轻拍了一下,先是一身清艳的棠红映入眼帘,随后便是她略显凌乱的发尾,不知在哪里的繁华人流挤过,调皮地从耳侧落下几丝。
“让你等总归不好。”
陆栖鸾的目光微微漂移了一下,似乎是急于离开这里似的,也没多聊两句,马上便说要去西城门看孔明灯。陈望自然是随她去的,正有说有笑地走下桥时,空荡荡的大街那头便传来一串放肆的马蹄声。
“……之前朝廷明令不准在朱雀大街驱驰,谁敢如此目无王法?”
那马蹄声由远及近来得极快,陈望让陆栖鸾走得靠里些,皱眉望向来者。只见是个满面狰狞的巨汉,本是想出言相阻,又怕一起争执让这巨汉伤着陆栖鸾,一时间面露愠色。
陆栖鸾刚一抬头便撞上那巨汉扫来的视线,想到刚揍过他弟,下意识地偏过目光,却让那巨汉注意到了,勒马回身,喝道——
“兀那女子,可见过一个瘦长紫衣男子?”
陆栖鸾一看那贾乃寿找来了,便知事情不妙,转念间已编好一套说辞,哪知陈望作为文人,嘴比她快,直接将她护在身后代她答道:“未曾见过。”
贾乃寿甚少见有人在他面前毫无畏惧,虎目一瞪道:“本官问的是她!”
陈望寒声道:“我们一直同行,未见过便是未见过。”
贾乃寿刚想发作,忽而鼻子一动,怒道:“没见过此女身上怎么有血腥味?!本官听说有人在锦雀桥殴打本官亲弟,定是你们无误!快说吾弟究竟在何处!”
说着,贾乃寿便一马鞭甩了过来,陈望一把将陆栖鸾推开,伸手去拦,直接一声皮肉绽裂响,右手顿时鲜血淋漓。
“陈望!”
贾乃寿正要下第二鞭,突然听见背后一阵破风声,一个骨折筋断的人直接从后面砸在他身前,吓得他的马匹一惊,嘶鸣间扬蹄一踩,那人便是一声惨叫,待骨碎声传出,贾乃寿定睛一看,顿时目眦欲裂。
“吾弟!!!是谁敢伤你?!”
“你爷爷!”
来者自然是正要拖贾乃福去巡城吏那儿的太子,他扔完人,冲上来不由分说便与贾乃寿打了起来。陆栖鸾一看心下着急,这贾乃寿从外地来,怕是根本就没见过太子,万一趁他病打出个好歹,在场所有人都要下狱。
“栖鸾,你快去报官,我……”
陈望一个文弱书生,那一鞭子正抽到他臂上先前留下的冻疮处,自然是无力再上前助战,正要喊陆栖鸾不要管他先去报官,便见她一扭头,拔腿就跑。
陈望:……
好在陆栖鸾还是有基本的良知,看似无情无义地落荒而逃,实际上是直奔一家烟火铺子,一脚踹开门,冲进去就抱起一堆炮仗跑了回来。
陈望震惊地看着她回来就把炮仗全扔在地上抽搐着的贾乃福身上,拿起火折子往炮仗上一扔,朝那边的战团就是一声吼——
“贾乃寿!你弟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