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扫了眼,哪怕时间紧迫,柳七也着人将屋里该换的都换了一遍,瞧着已无半点脂粉气,只余素净清雅。
内间与外间挂着薄纱遮挡,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个身影坐着,并不清晰。
“真的不能现在就睡吗,差不多已经干了,好困啊六福……”
庄冬卿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六福回来了,嘀咕道。
“是我。”
冷不丁闻得一低沉男声。
慢半拍反应过来,庄冬卿一个激灵,醒了。
彻底的。
“王、王爷?我,这个时辰你,您……”
下意识坐端正了,想起身,又发现自己只穿了内衫,庄冬卿脑子卡顿。
“问几句话就走,坐着吧。”
岑砚倒是看破了他的为难,寻了把椅子坐下,一语将人定在了榻上。
“……哦。”
庄冬卿挪了挪身体,挺直脊背。
窗户开着,白纱偶有摆动,庄冬卿看出去,瞧不真切岑砚的神色。
一室静默,好久都没人说话,庄冬卿:“我清醒了,您问吧。”
他有点害怕太过安静的氛围。
尤其是在岑砚的注视下。
说完又隔了一阵,才听到外间开口:“你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话很慢,一字一句讲得很清楚,声音也低,能依稀听出困惑。
听出了情绪,庄冬卿松弛了些,“不然,呢?”
都怀了,他也没有选择啊。
“为何?”
“你之前学业很好,我看过你的文章,若是没有伤着头,及第是没问题的。”
也就是春闱高中,踏入官场。
庄冬卿不解:“所以?”
岑砚:“男子生子,本就罕见,若是要这个孩子,日后你会被默认为壬族族人,再想入仕,便难了。”
“寒窗苦读十数年,你舍得?”
“若是我不要这个孩子,你也照样会生下来?”
“啊?”庄冬卿懵懂,“可、可我已经……”
话语一滞,庄冬卿明白过来了,“你是想问,如果你不要,我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