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拱了拱手,眼见得范仲淹端起了茶,他起身道,“既如此,学生告退。”
范仲淹笑着点头:“尧夫,代我送送子言。”
“是,父亲。”范纯仁应声起身,引着王言离开了府中。
来到外面,他说道:“子言,未曾想你竟是打的如此主意。”
“尧夫兄,方才我便说了,利益之争是必要流血的。变法之根本,便在损有余而补不足。这世上谁人又愿白白放弃权利,甘愿损自己的余?唯有刀斧加身,危急性命,迫不得已之下才想破财免灾。好言好语,没有手段,可是万事难成。”
王言笑着拍了拍范纯仁的肩膀,“这是小弟近日新悟出来的。尧夫兄,时间还有许多,以后我们再慢慢聊,那时你便明白问题所在了。今日便就此作罢,家中正在收拾,等过几日,你派家厨过来好生学学手艺,范公还是要吃好才是。”
“明日我便寻些补品……”
“范公年岁大了,受不住补。我所说吃好,乃是清淡些,花样多些。回头我与你家庖厨分说,回吧。”
如此说了一句,王言便转身背着手,晃悠悠的漫步离开。
作为名义上的,朝廷直接派遣的一州之二把手,王言这个通判自然也是有公房的。离范仲淹的知州府邸不远,离官廨也一样不远。
他的公房虽然不比知州府邸那般大,但也是不差的。大抵相当于三进的宅院,里面假山造景曲水一样不少,古典建筑的江南婉约派之美体现的淋漓尽致。永远可以对地方官的品味,保持期待。
对于王言一家人来说,这房子还是太大了,他们没有那么多的人……
王府,是的,就是王府。在王言赴任之前,这里的牌子就已经被换了,行政效率拉满。
府门口,有人进进出出的搬运着从扬州运过来的家当。一个二十来岁的强壮汉子,站在一边嘱咐着工人们小心干活。
看到王言回来,那汉子赶紧着走了过来:“阿郎。”
这强壮汉子是王福礼的小儿子,王有银。作为大本营的扬州,没有可靠的人看着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老管家王福礼便留在了扬州看家,派了他的小儿子跟来给王言当管家。
王福礼一家当然都是很可靠的,这属于活爹送的大礼包。王福礼不需多说,那是帮着他一起顶住了别人的觊觎,一直忠心耿耿的做事。
有金、有银兄弟两个,以前也都是在家里种地的。就是因为王福礼怕产生不好的误会,毕竟父子三人给王言打工,还都是高级人员,很容易架空了王言。所以先前王言才会说一嘴,让他们兄弟俩出来做事。
实际上,有金、有银兄弟两个,也是识文断字的,而且都通武艺,属于是老王家家生的打手。
“有银大哥,嫂嫂都安顿好了?”
“阿郎,我们哪里有许多东西要安置,就我们夫妻俩,早都收拾妥当了,正帮着夫人忙活呢。”
王言点了点头,悄声交代道:“去给商队传个信,选五十可靠的人手出来,去桐庐占山为王,劫掠商队,可以吸收流民,缓慢壮大。”
范仲淹让他先呆着,主要还是认为他的‘施政地方’之法不成熟,想要磨他一番,让他再好好想一想,到底能不能成,到底要不要干。但时不我待,王言可不听劝,先劫着道发着财再说。
他要展示展示,什么叫施政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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