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就是宠妃的清高吧。
等了约有一刻光景,那宦官回到寝殿来,手中执着一方锦盒,毕恭毕敬地呈至太后面前。
太后信手挑开盒盖,将盒中玄色织暗红纹的卷轴拿起来,凤眼微微眯起,展开细读。
不多时,她就笑了。
顾燕时见到这缕笑,安静地低下头,太后将那卷轴一递,交给嫣太嫔:“哀家就说没记错,你自己瞧瞧。”
“什么……”嫣太嫔骇然。伸手展开一看,还真是自己的尊封旨意。
上头的措辞一字不变,只是落款处的时间,堪堪就是顾燕时尊封那日的时间。
“这……这不对。”嫣太嫔怔然摇头,“太后,这不对!”
“有什么不对。”太后眼帘低下去,笑意尽失,“先帝驾崩,尊封了二十九位太嫔,静太嫔是其中最年轻的那个。后来又添了你,刚好是第三十位,哀家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着叹了声:“但天下,终究是皇帝的天下,皇宫也是皇帝的后宫。如今他既说这道懿旨不作数,哀家也只能听他的,你不要闹了。”
嫣太嫔满目惶惑地惊立起身:“太后您……”
“带嫣太贵人出去吧。”太后的口吻骤然一沉,原本在年节时被装点得一派喜庆的寝殿都好似因此黯了一层。
两名宦官无声地上前,并不客气地押住了嫣太嫔。
至此,嫣太嫔终是觉出了不对:“太后!是陛下……是陛下的意思!是不是!”
她奋力挣着,仍是很快就被押到了殿门口。
“臣妾再不敢叨扰陛下了!”她又喊道。
太后眸光一凌:“堵了她的嘴。”
短短五个字,方才的和善荡然无存。
嫣太嫔的喊声被按住,只几声呜咽就被拖出了殿。
寝殿中归于安寂,顾燕时腰背挺直,后背与衣衫之间不知何时已浮了一层薄汗。
太后的目光从他面上瞟过的刹那,她神思一紧,慌忙起身。
“臣妾……”她定一定神,深福,“太后新年大吉,臣妾先告退了。”
太后不欲多看她,浅锁眉心,“嗯”了一声。
顾燕时一刻都不敢耽搁,姿态恭敬地退出慈安殿。
回欣云苑的路上,寒风簌簌。她先经过了嫣太嫔的住处,院中安寂无声,连个宫人也没有,嫣太嫔显然没有回来。
也不知被押到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