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云苑的堂屋中,肉馅飘向。
经了阿永一事,顾燕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该赶紧与身边的宫人们熟络起来才好。纵不求交心,也不能两眼一抹黑。
她于是便常与他们搭一搭话,又差兰月私下里去查过了底细。几日下来收获颇丰,尤其几个宫女,原也与她年纪相仿,很说得到一起去,直让欣云苑中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如今是除夕,顾燕时特意与尚食局讨了饺子馅来,拉他们一道包饺子。
这事她是擅长的,他们包得也不差,屋里一时间一团和气。
临近晌午,却突然听到吵闹声。主仆几人都不由一怔,兰月侧首往外看了看:“不在咱们院里。”
是外面传进来的声响。
顾燕时便不欲多管,然而不过多时,这吵闹声竟渐渐地近了。
“你们睁着眼睛说瞎话!”声音尖锐却不难听,是嫣太嫔。
“我自先帝在世时就是贵姬,如英宫的主位!先帝驾崩我自顺理成章地尊封太嫔,你们哪个敢说不知!”
嫣太嫔一壁与宫人理论着,一壁拎着为首那宦官的衣领,拖着他到欣云苑门前:“若说事后尊封,那是这里头住着的那小丫头!十五六的年纪,侍奉过先帝几回?也不知拼着什么狐媚功夫蛊惑的新君,竟也捞得个太嫔的位子,倒还想将我挤出去了?”
这些话,字字刺耳。
顾燕时并不觉得冤,却也不能由着她这样嚷嚷,羽睫颤了颤,就起身朝外走去。
堂屋门口人影一晃,嫣太嫔余光看见她,就冷笑出声:“你倒有脸出来!”
顾燕时搭着兰月的手迈出门槛,立在门前,不急不恼:“这是怎么了?”
“静太嫔安。”被拎着衣领的那宦官一挣,脱开了嫣太嫔的手,躬身行至顾燕时跟前,“陛下刚下了旨,让太贵人们这就准备出宫。嫣太嫔……”他目光一转,沉声,“嫣太嫔是不久前才奉太后懿旨尊封的太嫔,陛下的意思是眼下国库吃紧,这等尊封不必作数,也作为太贵人,一并遣散出去。”
顾燕时听完,不自禁地盯了他一眼。
不怪嫣太嫔恼火,苏曜确是在胡说八道。
只是现在人闹到了她门口,她可不想跟着她被遣散。
她凝神静思一瞬,便含着笑,上了前:“宫人们不过奉旨办差,嫣姐姐跟他们置什么气?”
她对她从未有过这样亲近的称呼,嫣太嫔美眸微凛,抬眸看她,满眼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