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两个人就已走出了寝殿。徐思婉无话可说,坐在那儿想了想,也就做了罢。
唐榆牵着念珺的手,念珺蹦蹦跳跳。二人一并穿过外殿,再走出外殿的殿门,正碰上一个宦官进了院门。
那宦官的衣裳与唐榆一样都是大红圆领袍,宫中够身份穿这衣裳的宦官总共也没有几个。唐榆下意识地将念珺往身后挡了挡,自己迎上前,拱手:“胡公公。”
“唐公公。”来者是长秋宫新上任的掌事宦官胡德意,走到他面前,也拱了拱手。
念珺在唐榆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张望,胡德意眯着笑,躬了躬身:“公主安。”
念珺不惧,但也不吭声,还是望着他。
胡德意再度看向唐榆:“皇后娘娘那边有点事,不知贵妃娘娘是否方便?”
唐榆颔首:“公公稍候。”
说罢他回身就要进屋,念珺一看,赶紧拽他,认认真真地提醒:“荡秋千!”
“一会儿再去。”唐榆压音,念珺闷闷地一应,就被她带回殿里。徐思婉所坐的茶榻临窗,本也听到了些外头的声响,见他们进来,就问:“怎么了?”
“是皇后跟前的胡德意,说皇后有事传召。”唐榆道。
皇后?
徐思婉神思微凝。屈指数算,她已有近两个月没见过皇后了,满后宫的妃嫔也都有两个月没去长秋宫问过安了。每逢初一十五,众人都是来她的霜华宫相见。
现下皇后突然要见她,徐思婉隐觉不对,心下猜测只怕是有些大事。
她于是备了步辇,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地去长秋宫。
长秋宫中,皇后撑着病体起了身,命听琴与弈棋为她精心梳了妆,又再行饮了参汤,才挪去外殿会见妃嫔。
六宫嫔妃得了她的旨,很快就陆续到了。但正主不来,她就一个字也不急着说。
嫔妃们看看她的神色,也摸不清是出了什么事,只得无所事事得喝茶。
过了约莫一刻,皇帝先一步到了,众人离席见礼,皇帝上前扶了皇后一把,打量着她的气色,脸上多有欣慰:“皇后看起来好了许多。”
这话好似一句夫君对妻子的关切,若放在从前,皇后大抵会有几分动容。但如今,她心中已没有任何波澜。
她颔了颔首,便落座到侧旁,皇帝亦在主位上落了座,也就是刚坐定,倩贵妃便到了。
满座嫔妃又是一番见礼,徐思婉也向帝后施了礼,殿中这才彻底安静下来。徐思婉依着位次坐到恪贵妃对面,望着皇后,道:“忽闻皇后娘娘传召,到了长秋宫才知六宫姐妹都来了,不知是有何事?”
皇后不看任何人,眼帘低低垂着,倒莫名地更显威严:“天气渐凉,本宫也不想让六宫劳碌,只是兹事体大,本宫思来想去,还是要当众说个明白才好。”
说罢,她抬了抬手,示意听琴:“去取来吧。”
“诺。”听琴垂眸福身,折入寝殿,不多时取出一枚信封,毕恭毕敬地奉与徐思婉。
徐思婉不明就里地信手接过,边将信封打开边听皇后道:“这信,是在皇宫西侧通往宫外的水池边沿处找到的,初时只是宫人路过时掉了东西,无意中瞧见,后来竟隔三差五便有一封。”
她说着,徐思婉手中的信也已展开,信上的字迹令她眼底一颤。
皇后立时捕捉到她的反应,唇角勾起:“看倩贵妃的神色,这信的由来,倩贵妃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