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舟没说话,其他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看到。这么一来,倒是显得俞二更像是跳梁小丑。
垂放在腿边的拳头渐渐握起,俞二满头是汗,嘴唇干涸发白,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就为了个姑娘这么下我脸?我们认识多少年,至于吗?”
梁知舟的手叠放在膝盖上,他坐在阴暗堆里,微弱的烛火之下,一双深黑的眸子越发不可见底,“交情?拿了我账簿交给御史台的交情?”
俞二一脸惊惧,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他知晓。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到下颌,积聚成一滴重重坠下,将胸口的衣服砸出一片猩红。
他猛然跳起,直接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就在那一瞬间,一直站在门口像是木桩子般的侍卫伸腿,对着他的膝盖直接踹了下去。他膝盖重重往地上一砸,光是声音就叫人心惊胆战。
虞念清捏紧了拳头,肩膀瑟缩。
宴会上的人脸色也不大好看,屋子里顿时让人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狭长的凤眼扫过去,侍卫立即抓着俞二的肩膀,一个成年男子就被轻飘飘抓起,然后重新跪在了梁知舟面前。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见俞二的五官都极为痛苦地皱在一起,惊惧之下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却哆哆嗦嗦说不出任何话来。
接着她就看见男人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很是好看,指节细长匀称,看着没什么力道有些像文弱书生的手,却稳稳接住旁边人递过来的酒壶。
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阴暗堆中,像是从深渊当中爬出来的堕神,高高在上掌握旁人生死。他将酒壶置于俞二头顶,手腕翻转,酒水就从俞二头上浇了下去。
等最后一点酒流干,所有人跟着松了一口气。
就听见“砰”的一声,梁知舟便提着酒壶对着俞二的头直接砸了下去。
众人的心又狠狠被抓起,虞念清也被吓了一跳。
清冽的酒香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在室内漾开,她几欲作呕,立即趴到一边。
梁知舟却没有一点表情变化,淡然接过帕子擦了手,然后直接将帕子扔到俞二脸上,轻描淡写着:“将他带下去吧。”
有两个侍卫立即上前收拾现场,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这块地方立即干干净净,只有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众人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宴会上也有自小和梁知舟交好的人,对此倒是见怪,上来和梁知舟说了些话,关于上次梁知舟被弹劾的事儿。
为官者手上不得沾染生意,但是很多人都会将生意交给手下的人打理,没有人去细究。可御史台那边不知怎么拿到了他的账簿,知道利润颇丰后,便一个劲儿上疏谈弹劾。
梁知舟不准备久留,说了会话,便侧过身问后面的小姑娘,“现在要走吗?”
虞念清放在膝前的手攥紧,对上男人的视线,声音紧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