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爷没有做声。
阿森却小声地道:“前几天卖个人还给换三碗白面,这几天,不要钱都没人买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被饿死……”
这是傅庭筠完全不能想像的事。
“官府为什么不开仓放粮?”傅庭筠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尖厉。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车轮子碾在地上的“骨碌”声。
傅庭筠回头望向赵九爷。
他的神色很沉静,可绷紧的下颌却泄露了他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傅庭筠觉得心头一松,心情平和了不少。
没有朝廷之命,官府也不敢随便开仓放粮。
“巡抚大人应该奏请皇上派人来陕西督办流民之事才是。”她道,“否则出了什么事,他也难逃其咎。”
赵九爷目视着前方推着车,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
傅庭筠等了半天等不到他的回答,有些失望地转过身去。
“皇上一心想要做文治武功的千古圣君,”身后却响起他平淡得有些呆板的声音,“自熙平二十八年对河套用兵以来,征调粮草不下千万石,陕西又产粮之地,征调犹为频繁。陕西巡抚董翰文乃前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莫英伯的门生,莫英伯与现任内阁首辅沈世充有罅隙,董翰文只得迎合帝心以保官位,新粮未入库即送存粮北上。如今大旱,只怕他想开仓放粮也无粮可放!”
这岂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事,能说出来的话!
傅庭筠不禁道:“九爷是做什么的?”
“我不过是个游荡江湖的一介莽夫罢了!”赵九爷说着,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茶馆里听别人说些朝中大事,也跟着人云亦云而已!姑娘听听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
是吗?
傅庭筠默然。
如果有一天,别人问她是谁,她恐怕也只能像他这样回答别人吧!
突然间,她觉得他离她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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