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确实没银子,但有三白!”
“三白?啥玩意儿?”
“米、糖、盐。”朱会计毫无心机的显摆道:“江浙闽粤都是地少人稠,而我们台湾地广人稀,水稻一年三熟,还可以种甘蔗。现在福建广东市面上三分之一的糖和粮食,都是我们产的。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建好了大圳,用不了几年,就会台湾熟,闽粤足了!”
“什么……”大表叔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你们能打这么多粮食?!”
东厂一直以为,江南集团往海外大移民是自寻死路。那些流民都是各地官府避之不及的累赘,早晚活活拖死这帮不自量力的家伙。
谁承想人家居然还能向大陆输出粮食!怪不得这几年旱灾严重,全国粮价却基本保持平稳……
“你们还产私盐啊?”二表叔却发现了华点。
“这……哈哈,反正都是自己人,也没啥好瞒的。”朱会计仿佛自知失言,但说都说了,也就只好挤挤眼,对两人道。“改天让他俩带你们去北面海边瞧瞧,绝对开眼。”
两人愕然对视一眼,其实他们来时在船上都看见了,一直好几十里的海岸线,尽是盐田风光。一畦畦整齐的白色盐池,泛着熠熠光影,一座座雪白的盐山,仿佛如平地窜起的小雪山。
因为场面过于惊人,以至于两人不大敢相信那是都盐场,还觉得是海市蜃楼呢……
原来那真是盐场啊……
……
此外,他们还发现,这里家家户户不用柴禾,而是靠什么太阳能、沼气灶、沼气灯,就完全能满足烧水做饭照明所需了。
不过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并不能引起表叔的兴趣,他们的注意力还是在粮、盐、铁这三样最敏感的东西。
杨大材决定设法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真能打那么多粮食。
于是几天后,他们便跟着两个‘侄子’下地干活,结果好家伙,屁股上又被戳了一刀,都快开眼开成蜂窝煤了。
其实大部分就是当初李守忠兄弟,在舟山培训基地看到的那些场面,便不赘述了。表叔也大体明白了这里为什么会成为闽粤的粮仓。
让他震惊的有三点。
一是这里的水利设施之完善,已经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那些密如织网的水渠,槽体居然是水泥,上面还盖着厚厚的苇席或藤席,以防止渠水蒸发或渗漏。
而且还到处都有带刻度的阀门,那些水利小组的老人,就靠着这些阀门来管制水量,谁家用水多就多分点,谁家用水少就少放点。
看得表叔那叫一个崩溃啊。这也太精细了吧?是目不识丁的泥腿子能干得了的吗?!
而且他看这里其实不缺水呀,每天都有滔滔大水顺干渠流向下游啊。干嘛每块田隔三天,才放一个时辰的水!
当他提出这个问题,生产队员们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难道来的路上没看到,下游还有很多村子吗?
“要是都自顾自己方便,不管别人的话,上游的村子可能就把水用光了,哪还轮得到我们?”水利小组的老人笑道:“而且天天放水,反而对稻子不好。这样隔三天放一次,反而产量会更高的。”
“是啊,慢慢学吧,这里头的道道多着呢。”
这些天这句话,表叔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感觉再在这里待下去,自身的优越感,真就要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