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杰整老夫干哈?”李成梁又问了一遍,这一遍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老西儿为什么要算计老夫?他们不想在关外做买卖了吗?”
“早听说江南集团在给他们修啥子铁路,不会是卖了咱们换的吧?”李平胡忽然想起一事道。
“一切皆有可能!”李宁沉声道。
“郝杰若是他们埋的钉子,那老夫这次怎么折腾都白搭了。”李成梁苦笑一声道:“怕是在劫难逃了。”
“大帅切莫沮丧,辽东乱不乱,咱们说了算!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李宁忙安慰他道:“只要有这份本钱在,谁都不敢把大帅往绝路上逼,无非就是谈嘛!”
“唔……”李成梁定定神,觉得此话有理,沉声道:“现在去跟谁谈?元辅、国舅爷还是皇上?”
“我看都不济事了。就像大帅刚才说的,郝杰若是铁了心卖咱们,皇上也不会留咱们的。”李宁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要对付咱们,就得跟谁谈。”
“你是说……小阁老么?”李成梁喃喃道:“他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呢。”
“邪门!他坐拥天下最富庶的江南,在海外的领土据说有整个大明那么大,干嘛总盯着咱们这关外苦寒之地不放?!”李平胡恨声道。
“唉,别发牢骚了。”李成梁苦笑一声,对李宁道:“我们连他的行踪都不知道,上哪找他去?”
“找东北公司!”李宁提醒他道:“他们肯定能帮咱们联系上!”
“没错!”李成梁恍然。他总下意识将东北公司当成国舅爷家的产业,却每每忽略了真正的大股东是谁。
“走,回广宁去!”李成梁立即拨转马头,连辽阳城都没进。
……
接到东北公司转达的李成梁想约见面的消息时,赵昊正在与辽东隔海相望的登州卫,探望在家养病的戚继光。
所谓‘君以此兴,必以此亡’,戚继光身为张居正的头号爱将,自然在万历十五年起的倒张风潮中大受冲击。尽管有赵守正的保护,但戚继光这个张党标杆,是必须要被整倒搞臭的。
于是在皇帝的默许甚至唆使下,言官们不断攻击他夸大战功、欺骗国家,沽名钓誉,以干俸禄。甚至抹黑说,戚家军也并非李家军那样百战百胜,只是偶尔打了一些胜仗,被张居正一党吹起来的而已。
而且还不断拿他巴结张居正的事情攻击他。说他老给张居正送胡姬海狗鞭,甚至张居正就是吃他送的虎狼药爆阳而死的。
所以他肯定也极端好色,妻妾成群。这么多女人怎么养呢?肯定贪污了不少军饷,因此要求彻查他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
戚继光蒙受污名,心情郁结,免疫力低下,结果得了严重的肺痨。索性便辞官回乡养病了。
但归乡后的日子也很不舒心。先是他妻子王氏坚决休夫,不跟他过了。
这位一品夫人强悍刚烈,当年就因为戚继光偷偷纳妾生小孩,提着刀子满世界找他,要把小戚继光给他剁下来。
吓得戚继光在衣服里面穿上盔甲,才敢到王夫人的卧室中,跪在她面前嚎啕痛哭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纳妾不是因为好色,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又将长子安国给她作为儿子来养,事情才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