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婪进了酒店后,先去前台开了间房。
前台是个年轻男生,相貌俊美,就是有些偏阴柔,莫名让人不太舒服。他看见姜婪时眼睛就亮了一下,神情十分热切:“欢迎光临,请问您要什么房型?”
“标准间。”姜婪随便报了个房型,没有忽略对方如有实质的目光。
虽然前台的目光隐晦而克制,但姜婪还是察觉了他极力压抑住的贪婪和渴望。这迫切的欲望让他那张精致好看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变形。
姜婪见状就心中有了数。
他定定看着前台,直到前台讪讪挪开目光后,才拿了房卡上楼。他特意选的高层,没有坐电梯上楼,而是沿着颇有年代感楼梯不紧不慢地往上走。
每经过一层楼,都能察觉到空气里游离的若有似无的浅淡红雾,有的楼层深一些,有的楼层浅一些,据姜婪观察,这些红雾的分布似乎与房客数量有关。
房客多的楼层,红雾就比较浓厚。反之,则浅淡许多。
姜婪先去了自己的房间,进屋后打开门窗向下俯瞰,就发现以酒店为中心,浅淡的红雾逐渐向外蔓延,将酒店前后包括对面的公交站台都涵盖其中。昏黄路灯下,这些地方的光线都染上了一丝丝淡红光晕,单看不会觉得有太大问题,但若是像姜婪这样从上往下俯瞰,就会发现这些光晕连成了一整片,像一个笼子从上而下地罩下来,赤色中透着不详。
他扫视一圈,对范围心里大致有了数,便出门下楼。
下楼时竟然在楼梯转角遇见了前台。
隔着三四阶楼梯,他朝着姜婪的笑。特意保留的老式楼梯充满了年代感,但同时采光也不太好,灯光穿过木质雕花扶手后斑驳地投映下来,明暗光线将他的笑脸割裂成了许多块。
就像一张被打碎后又重新拼凑起来的面具。
姜婪眉头微动,冷淡地朝他一颔首,便目不斜视地继续下楼。
身后服务员脸色一沉,眼神贪婪地盯着他。五指忽然成爪,红色细线一样的雾气从他指尖蔓延出来,张成一张蛛网,无声无息地朝着姜婪包围过去。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了。
这家酒店是网红文青打卡圣地,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鲜活又好看的年轻男女。老板偶尔会从这些人里挑出最好的享用,而剩下的,则任由他们挑选,只要把握好度,不当场弄死人或者露出马脚被发觉就好。
打从姜婪一进门,他就盯上了姜婪。
虽然酒店里有不少高颜值的客人,但那些人有一大半要么是靠整容,要么是靠妆容修饰。虽然也不算差,但效果到底还是比不上真正的美人。
但今天碰见的姜婪就是少数中一个。
以往这样的上好货色肯定是留给老板的,但今晚老板带着新养的宠物去猎食了,只要趁着老板回来之前动手,那这个猎物就是他的……
他这么想着,阴柔的脸上笑容更加诡谲,蛛网一般的红色丝线几乎已经包裹住了姜婪的头部,这些触肢是他的进食工具,只要侵入人体之中,就能源源不断地吸收对方的生机充盈自身,连带着容貌也能一并复制过来。
前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着吃了这个人,他的形体应该会稳定许多,相貌也会更加自然。
虽然好看是好看,但总有人能看出不自然来,还会问他是在哪里整的容。老板就从不会碰见这样的误会。他有些不平地哼了一声,蛛网般的触肢要往姜婪的耳鼻口中钻。
然而没等他动作,姜婪却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触肢,转身笑着看他,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原来红雾是这么来的。”
被他抓住的触肢扭动着,外表看起来像是雾气凝聚而成,但实际上摸起来却是冰凉滑溜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