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弟告退。”
“张得通。”
“奴才在。”
“送送你十二爷。”
张得通也是无法,本来皇帝不点他的名,他是想安排何庆去送的,毕竟留那位王姑娘一个人在里面伺候,他总觉得心里跳地砰砰的。走到外面的时候,还刻意叮嘱了何庆一声。
“仔细听着动静。”
皇帝并没有注意到南书房里换了人。
他手里的那册子文章是外城科举士子所举鸿笔文社刊刻的社稿,所论是《学而时习之》全章,许是当真写得好,皇帝看得入神,半个时辰过去,竟连茶也没有要。
王疏月终于有了一段长而安静的时间去通体打量皇帝。
平日里哪怕隔得再近,这个行为都是要掉脑袋的,但她此刻站在书架的后面,只要她不露头,皇帝的角度是看不到她的。
其实皇帝和贺临长得不像。但体格是相似的。
他穿着藏青色常服,外头照着一裹圆的皮袄,起先没脱,这会儿书房内的炭暖起来了。他便随手脱下来,搁在了榻上。
那袄子大,铺开便占了榻面一大半的空间,若是平时春环一定会立刻过去替主子收挂,奈何今日在的是王疏月。她没真正服侍过人,南书房规矩虽然学了个七七八八,但这样的零碎细节,她还没搞明白。
皇帝觉得有些施展不开,不悦地开口唤人:“春环。”
没人应他。
皇帝有些不耐,不过他今日心情好,还是耐下来,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
然而还是没有人应她。
皇帝放下书,往书架后看了一眼。
那里向来是宫女们当值站的地方。架角后面露出春绸滚毛儿氅衣的一角。
“何庆可在外面”
“奴才在,主子爷。”
“进来。”
南书房这个地方,通常他们都只在外面伺候,这会儿皇帝突然把他唤进去,他摸不着头脑,身子也躬得格外低些。
刚进去,便一眼子瞧到了散在皇帝身旁的皮袄子,“哟,这怎么……”
他忙上去收挂好,这才回来伺候皇帝脱了靴。
一面道:“皇上,有事吩咐奴才。”
皇帝翻了一页书,抬手朝书架后头指,声淡淡的。
“把人带出去,打十板子,以后也不得再放进来。”
何庆边往书架后走,边想春环是最谨慎妥帖的,今儿是犯了什么错处。他还没想明白,迎面却看见了王疏月的脸,这可把他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