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翰倒像是看出了颜永的想法,说:“你在后悔?后悔上次没弄死我?”
颜永倏然一惊,因为颜永从来都是一个冷静,冷酷的人,在任何时候,他的思维都不会混乱,这也是萧博翰最为顾忌他的地方。
现在颜永听到了萧博翰这句话,他一下就明白了,萧博翰一点都没有被吓傻,相反,他还是过去一样的睿智和犀利,他仅仅是看自己的表情就能看出自己心头的想法,这绝不是一个魂飞魄散的人所具有的能力了。
颜永就死死的盯着萧博翰,说:“你刚才的可怜样是装出来骗潘飞瑞的。”
萧博翰笑笑,说:“是啊,我不装的可怜一点,他怎么可能这样放心大胆的离开。”
“他离开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在这个状况下你也能自己开铐子。”
“当然不能了,这样把双手分开铐住,谁都没有办法自己打开铐子,就连像褚永那样的偷盗高手,只怕也不能解开了。”
“那么你高兴什么呢,他潘飞瑞在不在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还是脱身不得。”
“不!颜永你错了,我能脱身。”
“你能脱身?什么意思?”
萧博翰唇角就挂起了今天晚上第一次的嘲讽的微笑,说:“我当然能脱身了。”
颜永的心开始下沉了,身体也有点发凉了,他从萧博翰的话中听出了一下不好的预兆:“你意思是你一个人脱身,要留下我。”
“嗯,大概是这个意义。”
“你什么时候走,我留多久在这?”
“我过几个小时就能走吧?但你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永远是多远?”颜永今天晚上第一次,也是平身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恐惧的滋味。
“你上学的时候,语文一定学的不好,永远就是永永远远,一辈子,一万年的意思吧?”
颜永眼睛就眯了起来,他冷冷的看着萧博翰,声音有点颤抖的说:“为什么?”
萧博翰也看着颜永,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许久之后,萧博翰的脸上就显出了一中难以描述的悲哀,他的眼神后来就散乱起来,他感到心在慢慢的开始滴血了,他说:“我的童年很快乐,虽然母亲去世的很早,但我有一个爱我的老爸,他给了我所有的父爱和母爱,他什么都依着我,他是一个大哥,一个真正的大哥,但在很多时候,当他看着我因为调皮摔坏了腿脚,胳膊的时候,他还是会抱着我流泪的。”
萧博翰有点哽噎着说不出话来了,但颜永眼中的恐惧却越来越多了。
在稍微的停顿了一下之后,萧博翰又接着说:“但有一天,突然之间,我就是失去了他,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假装着生气骂我的声音了,而这一变化就让我从此之后失去了快乐,失去了幸福和依赖,给我留下的只有回忆的痛苦了。”
萧博翰的泪水顺着双颊留了下来,打湿了身前的衣服,他甩一甩头,让泪水尽量离开已经模糊的双眼,说:“就是你装乞丐的那个夜晚,就是你和孙亚俊配合着刺杀老爹的那个夜晚,这一切就开始了。”
颜永浑身颤抖了起来,他本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今天他真的领教到了惊恐的滋味了,他不怕死,因为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经视死如归了,但他还是不由的会颤抖,带动着脚上的铁链簌簌作响,他不是为自己担心和恐惧,他是为萧博翰用如此大的毅力和顽强每天周旋在自己的身边,还能和自己谈笑自若在担心,他是为他一生都崇拜和仰慕的苏老大在担心,更为半生暗恋的苏曼倩在担心。
这个萧博翰太让他恐惧了,他在仇人面前还能笑的出来,还能温文尔雅,还能眼露温存,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那么,恒道和永鼎的合并也不过是萧博翰复仇的一个步骤了,那么。。。。。。但没有时间在留给颜永去发现和分析了,因为在坑道的最深处,响起了一个坚定,沉稳,又让人揪心的脚步声。
一个人影从坑道的最深处走了出来,他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水,他是鬼手,他和颜永都在想着自己最为崇拜的那个人,颜永想的是苏老大,鬼手想的是萧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