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致远顿了顿,半晌,才伸手从她手中接过。
那印着双方手印的和离书,曾是他日夜祈盼。
但真当这印了鲜红手印的和离书放在他面前,他才觉沉甸如山。
他目光复杂看她。
苏锦却礼貌而疏远朝他福了福身。
有始有终。
柳致远忽觉先前咬破的手指仿佛被蚂蚁啃食一般,说不清楚的疼痛难忍。
“你……”柳致远想开口,却实在再无立场说旁的什么。
这纸和离书已拿到,在手中沉甸如山,压垮了他和离之后的最后一份欣喜。
“老太爷,老太太,望自珍重。”苏锦亦再朝二老屈膝行礼,只是行礼的称呼都已变了。
“阿锦……”老太太已泣不成声。
苏锦隐在袖间的手心死死攥紧,深吸一口气,红着鼻尖,转身向后。
“阿锦!”老太太的呼声在身后响起。
“你这是做什么!”柳老太爷拦住老太太,亦是心力交瘁。
好似顷刻间,人便老了一头。
柳致远目光僵住。
业已转身,苏锦攥紧的手心还是不敢松开,拼命咬紧下唇,怕眼中的氤氲会溢出眼眶,如珠子般坠落。
踱步到柏炎跟前,朝他福了福身。
柏炎今日若不来,这和离许是不会如此顺利。
他今日恰好在这里,她心中感激。
苏锦低着头,朝他轻声道了句,“走吧。”
柏炎打量着她,眉头微微拢了拢,她再如何掩饰,他也看得出来她眼底情绪。
他看她转身,不停下脚步亦不回头,手中握着那份和离书,径直迈步出偏厅外。
雨势滂沱,雷电交加,大风伴着骤雨已将整个长廊都打湿。
她惯来畏寒,眼下的每一步仿佛都踩在水里,几近湿透,但她却毫无知觉。
只是掌心死死攥紧,涌出淡淡血迹,蛰得自己生疼。
“小姐。”白巧撵上,有些担心。
她轻声道,“让我自己呆会儿,去把我贴身的东西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