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慌忙辩解,“父皇他只是以防万一,你放心,只要你对他忠心耿耿,我这就求他给你解药…”
他忽然大笑,笑声穿透云霄,杀气弥漫在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难道公主不知阴阳天蚕蛊是无解之毒吗?”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我的骨骼都在痛,我不相信,拼命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解药,父皇这么信任你…”
我的话蓦然终止,因为锋利的剑刃迅速割破了我的肌肤,血渗了出来,但我感觉不到痛,就那样呆呆地望着他,自欺欺人地希望他看到我的悲,我的痛,我的爱。
“你虚伪得让我恶心!”他一句话就堵死了我所有想说的话。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若能死在我爱的人手中,也算是成全了我此生唯一的爱恋,“你杀了我吧。”
空气中忽然传来破风之声,切肤的寒意离我远去,我疑惑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他的背影和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我不杀女人,你走吧!”
他的身影像秋山一样冷峻,连看都不想再看我。
我不愿走,我宁愿他恨我,讨厌我,至少也投注了感情,我不要他这样冷冰冰地对我,我不能走,可是,我要告诉他什么?我是被逼的?我是被迫的?我身不由己?
一边给他下毒,一边装作对他情深义重,我亲手伤了我最爱的人,简直阴毒险恶至极,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他见我迟迟不动,冷冷地牙缝迸出一个字,“滚!”
我如同一具木偶,不知怎么从他书房出来的,曾几何时,我还幻想过,终有一天,他会爱上我,我们夫妻恩爱,情投意合,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收获我的幸福。
可如今,我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一只翱翔蓝天的雄鹰,就这样硬生生被扼住了咽喉,那种屈辱,如鲠在喉,等我想明白的时候,已无法挽回。
事已至此,至于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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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到底有没有不臣之心,已经不再重要,他如父皇所愿地成了父皇的傀儡,手中的棋子,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我!
但他终究是真正的英雄豪杰,虽然明知我包藏祸心,却并没有限制我的自由,甚至没有苛待我,但从那以后,他便彻底遗忘了我这个人。
我不甘心,我见不到他,便拼命给他写信,想尽办法送到他面前,可那些浸润了我所有心血的信件,全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杀我,却也当我不存在,有关我的任何东西,他都不想见到,所有我的东西,连送到他面前的机会都没有,全都被付之一炬。
郝嬷嬷见已经大功告成,彻底松了一口气,无人处,她眼底始终藏着阴谋得逞的笑意,她是父皇的人,至于我到底会不会幸福,她才不会真的在意。
我无比悲哀,我的父皇,恐怕从未真正爱过我,只视我为掣肘权臣的棋子,当我以为遇到真命天子的时候,又亲手扼杀了这段情感,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我想起母妃以为我终于嫁得良人的满心欢喜,出嫁前夕,她拉着我的手,“端阳,江夏王一定会是个好夫婿,总算是老天开眼,只要你过得好,母妃就别无所求了。”
可是,长卿的决绝,让我的心寸寸成灰,但我无法怪他,这是我咎由自取,我恨死了自己,每日面对空寂的楼阁,一坐就是一整天,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也开始借酒浇愁,消解淤积在心头多年的沉闷和忧伤。
我不在意任何人对的冷淡,唯有长卿,我日复一日的憔悴下去,如汀州残荷,终日对影自怜,黯然伤神,明明是花一样的年龄,可心已经是垂暮之年,了无生机。
小郡主又去江湖逍遥了,她那样明艳的少女,是受不了我这里愁闷苦涩的气氛的,何况,原本我们就只不过是疏淡的姑嫂而已。
从明艳的春日等到流火的夏日,他再也没有见过我,我想念他,想念得都快要发疯了,尽管我的心已经凋谢,却倔强地坚守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彻底枯竭,我在一片荒芜中寻找唯一的绿洲,那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那日,我头顶烈日,跪在他书房前面,那扇暗红色的大门已对我尘封多日,我再也没有随意出入的权力,我不求他宽恕我,只求他看在我多日的痛苦挣扎中,明白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同样不过只是一颗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