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奇怪的是,江油失守、梓潼遭到西蜀氐部袭扰、成都也一日三惊,告急的驿骑往来不绝,但从江油到剑门的路上,阿云却根本看不到回援勤王的蜀军,延岑这是几个意思?
直到到第三天时,阿云等人已能看到巍峨如剑的峻岭,才遇到了第一支军队,竟不是打着白帝旗的蜀军,反是马援的前锋骑从!
“云校尉来晚一步,蜀军降了。”
“啊!?”阿云这才知道,他费尽辛苦绕道阴平,却是出力多而见效少,相当于白跑一趟,怎么就降了呢?延岑可有五万人啊!难道因为马援所向无敌,就不敢和他打一仗?
魏军骑从开心地告诉阿云:“那延岑早被大行令策反。”
“延岑刚到大小剑山,就将效忠公孙述的将军们绑起来杀了,又将公孙述所赐金饼、银饼发给中层校尉们,带着麾下五万之众齐齐卸甲,如今剑门大开,骠骑大将军就在后头!”
延岑不战而降,这消息对在成都等待“虏死剑下”的公孙述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朕常以延岑为社稷之臣,如今必为蜀人所笑。原来他才是最大的贼虏,当族,当族!”
但延岑的妻儿早在汉中被破时就“亡于乱军之中”,如今想来,要么是送去魏国,要么藏匿巴郡某地,这延岑通魏已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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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公孙述几乎气得吐血,当初延岑力主同魏国斗争到底的时候,还大言不惭地对公孙述说:“陛下,男儿应当在死中求生,怎能坐着等死呢!”
延岑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是不肯坐等覆死呢!一路小跑去投降马援了,还附带公孙述几乎所有军队,以及公孙皇帝小气吧啦存了十几年的黄金和朱提白银,虽然数量远不如第五伦,但也已是蜀中压箱底的财富,一夜之间,通通资敌。
更要命的是,剑门洞开,马援裹挟投降蜀兵,十万之众迅速南下,前锋骑兵,已经越过梓潼,抵达成都北门户绵竹!兵锋将入百里之内!
而公孙述这时候想调兵回防已经来不及了:两万人在广汉县、一万人在资中,都用于防备岑彭,成都只剩下宫卫千余,卫尉兵数千,或许征发百姓,所有男丁都上城墙,能得万余
这时候,丞相李熊再度力劝公孙述,重提“南狩”之策。
“陛下,秦末时,若子婴及时南狩,入汉中、巴蜀,或许还有希望复兴秦朝。”
但公孙述已完全丧失骐骥,陷入了绝望的泥潭,他喃喃说道:“当初长安被第五伦攻破时,王莽南狩奔逃,结果如何?”
他看着手里的传国玉玺,这东西,最后不是落到他手里了么?而王莽则流浪多年后,屈辱地被第五伦押回长安,当众在断头台上砍了脑袋,步了商纣后尘。
类似的例子太多了,七国之乱时,吴军败局已定,吴王刘濞和他手下壮士连夜逃走,渡江遁于丹徒,再流窜东越。结果却在汉景帝利诱下,反被东越王砍了头颅,派一传车飞送景帝,老刘濞骄横也几十年,结局却为天下笑。
公孙述自诩是这乱世中的豪杰,这才能和第五伦斗到接近终局,不想这样狼狈。
李熊咚咚稽首,涕泪交加,苦劝公孙,公孙述叹息一声,将丞相扶起来。
“太子在资中监军,丞相速去与之汇合。”
李熊糊涂了:“陛下之意是,调太子及资中军回来勤王?”
公孙述摇头:“不必北来,汝等速速南下!”
“那陛下呢?”李熊大惊。
真是人之将亡,其言也善,虚伪了一辈子的公孙述,终于说了几句心里话。
“朕自得丞相,幸成帝业,本以为能重走汉高之路,再不济也能做秦穆公,大霸西方。奈何遇上了第五伦这异数,加上轻信了延岑等辈,不纳丞相忠言,这才自取其败,悔恨晚矣。”
“废兴,命也,朕若注定败亡,也认了,但天子死社稷,朕在成都当上皇帝,绝不离开都城半步!”
说着,公孙述将腰间的传国玉玺取下,不舍地看了又看,最终塞到了李熊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