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沉芳手迟疑了一下,还是顺着她的发丝移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越顺她哭得越凶。
仿佛心里积压了无数的委屈,都恨不得全部发泄出来。
他这一生,终究还是做不到悲喜释然。起码这一刻,少女在他怀中哭泣的时候,他的心是揪着的。
他低低喃喃地哄劝道:“阿怜,别哭。”
殷怜痛快地哭过一场以后,她红肿着眼睛,沙哑着声音道:“我是上山来请你,去给猴不归做场法事的。”
旭沉芳简单收拾了下东西,随殷怜一道下山,去猴不归一家所住的山头了。
猴不归老了,早前身体就已经不大好了。
殷珩和长公主曾试图把它接回家去住,但猴不归在山里自由自在惯了,山里有它的家人和同伴,它便是死去的时候也是希望死在山里的。
猴不归的家人已经自成一脉,猴子猴孙们很是兴旺。
它走得很安详。
殷怜和旭沉芳上山来时,一群猴子猴孙们正围在山顶。
猴不归睡在木棚小房子里。它的妻子仍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坐在旁边,不断地去晃它亲它,发出喔喔喔的声音。
可猴不归不应它,它着急得呲牙咧嘴,又难过得满眶泪水。
后来整个山顶上,都是母猴子伤心欲绝的哀嚎声。
猴不归的身体用宽大的树叶盖着。旭沉芳落座在空地上,替它诵经超度。
殷怜含泪听着那清浅的诵经声,看着旭沉芳的侧脸,他阖着眼眸,神色端然虔诚。
最后,旭沉芳找了一个不错的地方,葬了猴不归。
尽管不问世事已久,可料理起这些事来的时候,每一个细节他都处理得妥妥帖帖。
殷怜只要一想起从前猴不归在时的日子,便忍不住掉眼泪。
旭沉芳捧了一捧土,细细撒在猴不归的坟包上,道:“阿怜,不要难过。它这一生与大家在一起,过得还算快乐。它寿终正寝时也没什么遗憾。”
殷怜道:“是不是只有像你这样,才能领悟生死的含义?可我参透不了,我只知道从此以后,我的身边又少了一样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