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读传家,亦可为也。
汝缘何悲戚至斯?”
黄道益淡淡的道。
中年人为其子,名唤黄昌,他躬身哽咽道:“父亲,岳丈,岳丈他老人家,去了……”
黄道益闻言,波澜不惊面色终于发生了变化,眼眸眯起,沉声道:“沧月公虽好杜康,然身体素来康健。
上旬日,我尚与其相会,他怎会忽然故……”
话未说完,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滞……
黄昌悲戚道:“岳丈他老人家留绝笔言,生于乌衣巷,长于乌衣巷,不求功名利禄,只爱读书喝酒。
一生足矣,焉能受辱于匹夫之手?”
最后一言,黄昌悲绝吼出!
黄道益闻言,面色苍白,一瞬间,又老了许多。
倒不是因为老友故去,而是因为他在独子眼中,看到了死意。
儒家尚死,敬死。
死者为大。
只是……
黄道益看着资质绝佳更甚于他的儿子,叹然道:“昌儿,生死是小,道统为大。
张子言:我辈儒生,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往圣之绝学,总归需要儒生来传递。
此儒家浩劫之日,沧月公以身死为快,却也埋没了多少圣道。
若黄家真要有人,需一死而证清名,为父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父亲!!”
黄昌闻言,听出黄道益言中之意,震撼的看着黄道益,悲痛道:“儿子岂敢逼老父去……父亲乃天下尊崇的大儒,当可传继往圣绝学。”
言语中,存着浓浓的殉道死意。
黄道益笑的沉重,道:“昌儿,你难道还看不透吗?活着,要比死去更难啊。
你就忍心,让为父一人,扛起圣道之重?
黄家藏书阁内的孤本,为父一人,无论如何都记不全啊。”
“父亲……”
黄昌泪流满面,看着黄道益道:“我等从未为恶,友善乡民,连官也不去做,不争权夺利,只耕读传家,修身养性。
黄家满门皆君子!
缘何,要罹此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