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瞬间,我才有些明白,什么叫做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即使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即使有那么多的人向我诉说,即使我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可是——
我仍然记得,轻寒在病榻上,被毒药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已然记得,他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甚至到口不能言的地步,还对我说,让我不要怪他。
我仍然记得,在临别之前,他抱着我,用从未有过的热情,那样深深的吻过我。
我为了什么,从胜京被他掠走,我原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忘记过。
“你要杀我。”
这个时候,随着寒风呼啸掠过,前方传来了裴元修沙哑的声音。
我抬起头,眼睛里已经一片滚烫,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流落下来,但还是坚定的点了一下头。
“对。”
“你要杀我。”
他再重复了一遍,但这一次,话语中却带上了一点笑意。
“你要杀我。”
我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刀,连自己都能听到,指骨被挣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很奇怪吗?”
“……”
“也许你已经忘记你做过什么了,但我没有忘记。”
“……”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
“你杀死的,是我的爱人,你可以转头就忘,但我,怎么忘得掉?!”
听见我最后咬着牙吐出的这几个字,他坚毅的身影也终于有了一丝颤迹。
而他一颤抖,我的刀,就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脖子。
原来,真的只有那分毫的差距。
他说道:“那为什么,不再刺一刀?”
说着,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我的刀已经紧贴上了他的脖子。
“或者,轻轻的划一下。”
“……”
“你就能割开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