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边的灯笼点了起来,红彤彤的光线照得池塘周围分外妖娆。
起风了,枯荷随风飘荡,几朵干枯的荷叶被池塘里的水打湿了,再也挺不起坚硬的枝杆来。
“外面天寒,进来吧!”
画舫中传出柔柔的声音,她很少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同他说话,他有些害怕。
但他还是拉开了画舫的门,低头弯腰默默的进入。
她纤细的手还是抚在古琴上,头随着手臂的移动缓慢的倾斜,只能看到半边红润的脸庞。
他不想用华丽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她,因为太在意一个人,所有的词都失了该有的颜色。
“这次只为我抚琴是吗?不是他?”岳小天问。
琴声戛然而止,朱茵点头,再抬手时发现琴弦断了。
他轻提了衣身,坐到她对面的长椅上,一手随意的搭在椅背间,斜身看着她。
她微低着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想要绽放又不敢太热烈。
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从来没有以这种方式说过话。
他不适应,她也尴尬,手指转着裙上的轻纱,捏来捏去。
“青山去过芙蓉镇了,过些日子就把朱老伯和大哥接到京都来,这样你就有一个完整全的家了。”他说。
“谢谢!”她惯性回答,发现好像不太对连忙说:“不用了,我明天就走。”
“走?去哪儿?”
“不知道,一路向北。”
说这话时她看了岳小天,紧接着看向北方,其实她也不知道身在画舫中哪里才是北方。
“去找百里渊吗?”他温柔的眼神冰冰的,如同窗外呼啸的寒风,一个劲的往人的心口里钻。
“不是。姐姐说,一路向北可能找到云先生。”
岳小天走到古琴边,伸出手指触碰到琴弦。
“咚”的一声响,惊雷似的,她的心跟着一颤,泪水瞬间浸润了眼眶。
“好。找到云先生替我送去问候。”他说。
虽说只有两句话,言下也有温柔的托付,很动人的,她从来不敢仔细看他说笑,那种笑看起来太坏,又有悄悄偷去人心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