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娆气笑了,她也能感觉得到,那佛骨禅心被寂明下了不知多少道佛言枷锁,已同她经脉相连,就算是剖开心房,这佛骨禅心也是取不出来的。
寂明继续道:“道尊之说,收得赤帝妖心、六合道心、佛骨禅心,他便可破界飞升,而在此之前,他还能以半步飞升境界篡夺轮回,使得道生天永世长存……我知寅洲之主诸事繁多,只是你若回去,道生天为求佛骨禅心,必会引动战乱,万请思量。”
南娆道:“可你还有一个选择。”
寂明:“请说。”
南娆:“你可以不救我,看着我死。”
寂明:“……”
南娆握紧指节,深吸一口气,道:“几百年过去了,我都不记得当年喜雨几何,你怎么就是这么个傻子,若是我变心了,许了他人了,你求个什么?”
“……求个心安。”他说。
他从来就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想过要什么结果,佛者人欲淡薄,一时旧相忆,一滴红尘泪,余生足以。
这之后的一个月,南娆不敢动用任何灵力,唯恐对寂明耗损过渡,但他原本鸦羽似的长发依然日日变白,即便如此,每日诵经、超度,亦未曾止休。
第二个月初时,寂明告诉她,自己积蓄鬼气太重可能需要闭关一段时日炼化,让她万勿来打扰。
南娆满怀心事地静坐了数日,忽然在某个黄昏之交,她看到天穹上的阴祝惊慌地四处逃散,宛如遇到了什么绝世魔神一般。
“寂明……”
有佛骨禅心,他自可万魔不侵,可这心给了她,他就需得以不断消耗的虚弱之身,承接秽谷无尽的鬼力。
南颜冲入他闭关之地时,他周身原本清圣的佛气受鬼气浸染,一道道符文化作不祥的血色,目光亦混乱不堪。
狂暴的鬼力与佛力在周身散离,寂明以最后的神智同南娆说了声离开后,握着佛珠的手,朝着天空中惊慌奔逃的阴祝一抓,竟控制不住地开始自行吸收鬼力。
——我此番若因鬼气浸染修行陨落,你可以佛骨禅心胁阴祝脱出秽谷。
这句话尚在喉头未说出,一片昏暗的视线里,骤然撞进一团火红,随后常年诵读着清净佛言的双唇覆上一道柔软。
“你……”
南娆把他推倒在菩提树下,咬下一条纱绢盖住他的眼睛。
“我想试试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不记仇,要记得,欠你命的是我,坏你修行的……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