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正斜坐在白骨王座上,把玩着膝头上一顶九旈帝冠,那帝冠上雕山纹海,隐约有一种气息与南颜手中的逆演轮回镜相类。
无需说明,南颜就知道,那就是山河海冕。
“墨行徵!”厉迟暴喝一声道,“你可没说最后一关偏偏是他!这种妖怪怎么可能打得过?!”
墨行徵此刻心乱如麻,哪有时间理会他,皱眉道:“我没拦着你用玉戒传送出去。”
厉迟怒极,甩手一股紫云针密密麻麻朝墨行徵笼下,却被宋逐一道千丝万缕的剑气出手挡住。
宋逐秉持了剑修的高傲:“临阵怯战者,不配与我等为伍。”
“你说什么?!”
墨行徵上前一步:“师兄,如果你回来了,跟我回道生天,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
少年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逐暗地里传音道:“你确定这具尸体还有神智?”
“我师兄言出必行,他说要夺回本体,就一定做得到。”墨行徵咬牙盯着少年人,道,“只是道生天素来以道法为长,谁也不知道当时送他来之前,是不是封住了他单独的这一魂念,若是师兄解不开禁制,只能魂飞魄散,得想办法刺激一下他。”
只是这下他便犯了难,因为当年嵇炀出事时,墨行徵被师门委派在外,等回来时便被告知帝君已然驾崩,前因后果比谁都糊涂。
厉迟道:“墨行徵,你若有办法就快施为,都过了这么久了,等其他修士的城防攻上来,场面更乱!还有你,穆战霆,你才是本该轮到坐这个位置的人,辰洲给你的底牌也该拿出来了吧。”
扮作穆战霆的胡瑞心神一抖,被所有人盯着的滋味着实难熬,只是他本是儒修,根本就不会任何辰洲的术法,咽了口口水后,勉强拿出一杆笔:“其实我最近专修儒术——”
哪晓得他刚把笔掏出来,周围所有人便齐齐后退。
旁边有个魔修战栗道:“穆道友你冷静,我们仔细想了想,还没有到你出手的时候!”
胡瑞心神震动,他之前没怎么和穆战霆接触过,只是听说此人好吟诗作赋,曾经让云念哑口无言,一时便不敢小觑于他,硬着头皮一笔挥出,一道儒门冰咒打去,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少年人好似察觉了什么,原本索然的神情整个亮了起来,就算冰咒直接擦破他肩上的衣料,也仍是不闪不避,连山河海冕也随手放在一边,径直朝祭台一侧走去。
“你回来了。”
他走向的地方,空间蓦然开裂,几片镜子的碎片渐渐飞出,同时,南颜虚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出现,一现身便昏迷似的超前倒去。
少年人接住她的瞬间,察觉到她魂魄里的精血直接少了八成,本来发亮的双眼倏然转阴,随后一股莫名的无措与暴怒涌上心头。
“谁做的?!”少年人猛然回头,一眼看见空中浮动的碎片,这碎片有一种奇异的效力,所有人在见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这是一片记载着旧事的记忆。
少年人此刻迫切地想知道南颜为什么会这样,扫袖握住其中一片,另外的碎片却被墨行徵冲上来勉强抢走。
迎着少年人逐渐攀升的杀意,墨行徵抓紧时间将碎片融入神识里:“都是当年真相,何不分师弟一片?”
只是墨行徵勉强做出来的轻松神态在看到碎片里的一切后,就彻底崩消散开来。
他猛然抓住了自己的头,赤红的双眼里写满了崩溃:“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