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嘲讽到一半,就因为宋逐瞪过来不得不卡了会儿壳,随后又想着同样是进入了山海大殿的天骄,凭什么低人一头,又道:“我说得难道不是实情?哪怕是愁山梵海随便一个扫地的,少说都有一丝火苗,这女人整日里一副清圣模样,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凡心大动做了背离佛门之事?”
南颜的手虚虚笼着烛头,在宋逐拔剑前淡淡出声道:“凡心动没动过我记不清了,杀心确然是动过的,于道不诚,吾日省已久。”
那邪道修士眯起眼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就凭你?你手中藏着的是什么?若是点燃了,就给大家看看,否则到时候进去要怎么合作?”
南颜抬起头道:“我的道统咬人,你真的想看?”
那邪道修士冷笑道:“我只怕你羞于见人!”
墨行徵好似看出什么,眼中的诧异逐渐扩大:“等等——”
他满了半拍,南颜已经将手拿开,只见她掌中的莲灯上,本来灭去的烛火死灰复燃,蹿腾出的火焰在一片青青白白的灵火中显得异常分明。
“这是??”那邪道修士诧异间,忽然暴叫一声,伸手去挽自己碧幽幽的燃命灯火焰,但那并无济于事,南颜的燃命灯好似刚刚觉醒的饥饿雏鹰一样,从灯座上飞出,毫不留情地卷走一大团邪焰后,化作如血般的业火红莲,灼灼燃烧间,竟好似还在窥伺其他人手中的燃命灯。
若非南颜及时抚平那血火,此刻它早已冲出去将所有人的燃命灯都吸光。
那邪道修士手中的燃命灯瞬间只剩下一缕,这让他周身的本源灵气加快流失,当即又急又怒:“没有这样的道统!你修的是什么佛?!!”
“够了。”墨行徵沉声喝阻那人,“才刚刚开始,你想在这儿分胜负?”
众人遂安静下来,持着自己的燃命灯走向了山海大殿深处。
厉绵在后面看了一会儿,发觉厉迟眼光火热,悄悄贴近厉迟道:“哥哥,你也觉得她由佛生魔,甚是奇异?”
“是,她原来早就与吾魔有缘。”世人单单知道佛魔相克,却从未见过魔佛相生,厉迟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若我得到她,对吾魔道也大有好处!”
厉绵又道:“哥哥就不觉得这由佛入魔之法有点熟悉?”
厉迟道:“你是说……”
“二十年前凡洲忽然流出一些黑色玉简,那玉简上据说有惊天魔道功法,连父侯看了也说可怕,专门派几位长老参习,只说可能和佛门有关,但一直不得解法,我巳洲也派了不知多少弟子前往诸州搜寻下半部,我觉得……”
厉绵暗示了他一下,见到他神色一亮,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哥哥,我的缠情花送你,此物碰了便对那人终生有瘾,世上只此一株,专门掰那不甜的瓜,你可要好好用呀。”
蓝色的花好似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欲望,厉迟将它收在手中,道:“还是妹妹懂我。”
厉绵勾出一抹甜腻的笑:“当然,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哥哥好。”
大殿往后就是一片浓暗,看不到四周的景物,连脚下应该触及到的地板也都没有任何影子。
“墨道友,我们要去哪儿?”
众人只能凭借燃命灯照见彼此的面容,虽然心里发虚,却也不怕。
过了片刻,墨行徵停了下来,道:“你们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南颜隐约看到一些细微的光,待他们再靠近一些,便发现那些是一根根悬着的灯烛,比他们手中的燃命灯要小一些,远远一看,宛如星子般安静悬停在空中,仿佛无边无际。
“每一根蜡烛是一个徘徊在此的魂灵,只有点燃才会将它们唤醒。”墨行徵靠近其中一只蜡烛,把自己的燃命灯靠近,顿时一缕火焰从灯上飞出,点燃了那支残烛。
火光闪烁起来的刹那,一个小男孩的影从烛中幽幽浮现,漆黑的没有眼白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墨行徵。
墨行徵问道:“你可知山河海冕的所在?”
小男孩竟点了点头,张嘴说了些什么,然后化作一缕青烟钻入墨行徵的燃命灯上。
宋逐问:“遇到有价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