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们可要帮忙?”
“子洲的人在,这种小场面不用你动手,好生歇着吧。”
孟盈低下头老老实实盘坐在地厌兽背上,手指摩挲着袖子下特意藏起的黄玉戒,那上面各有两条黑色和白色的刻痕。
她在同亥洲的人汇合前已经遭到过两波杀机,都靠着她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功夫混过去甚至反杀了,手头更是藏起了一两块本源精粹。她心中有想法,就算是对着道侣也是一样示弱。
此时他们穿行过的是一片啖尸鬼的区域,暗红色的岩石缝中渗出血腥味,无数背上生刺的啖尸鬼宛如最为身手灵敏的林猿一般,远远地高飞而起,撞在他们临时构筑的结界上,虽然被灵力灼伤,却不依不饶地挂在上面,利爪带着地狱火疯狂拍打抓挠着结界。
坐在头前的几人,尤其是相对而坐、好似正在皱眉交谈着什么的墨行徵和宋逐察觉了上方结界正在被啖尸鬼削弱,墨行徵稍稍停住了话头,阻止了几个想要动手驱逐的修士,将横于腰后的佩剑抛出,便不再管它,继续同宋逐交谈。
那佩剑被抛出后顿化清光,如有灵性般,分化出千丝万缕,织网般旋转而出。
本来面容而狰狞的几百只已经爬上来的啖尸鬼好似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凝冻住了一样,手脚一僵,随后在地厌兽一步踏出的震动中,化作尸块从它背上滚滚而落。
——墨行徵出手了。
众人多有异色,孟盈好奇道:“夫君,这位墨师兄虽然一路宛如掌舵之人,但我却从未见他出手过,今日一见没想到竟如此不俗,却不知他也佩剑,比之未洲的帝子宋逐如何?”
亥洲帝子淡淡道:“佩剑是道生天的守则,老道尊岁寒子是看重剑器的品性,让每个道生天的人习剑,是为了让他们规范己身,虽有剑招,但论精是比不上正统的剑修的。不过墨行徵和宋逐这二人上回来山海之间就早已有足够的灵气和大道感悟了,一直自封修为,这回来却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孟盈双眸一眯,道:“看来必与那山海大殿有关,夫君,我看墨师兄和正道修士走得近,我们不妨在进入大殿前选一个阵营……”
亥洲帝子打断她道:“我不喜欢聒噪的妇人,你平日里耍些小聪明就罢了,在这种地方,还是需要以夫为天,懂吗?”
孟盈平日里最会看人眼色,察觉他语气中的不满,立马挂上一副顺从的笑:“谨遵夫君指示。”
亥洲帝子满意地嗯了一声,道:“待我们出去后,你不必急着结婴,多腾出些时间喝点族中给你准备的转灵药,此次你获得的大多本源灵气是要给我们将来的孩子的,等到孩子生下来,就一定是化神的资质,对为夫的地位也有助益,懂了吗?”
这是插队的代价,孟盈早就知道,面上却是笑得更甜了:“是,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
这地厌兽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这边厢胡瑞依靠着银蝅幼虫的伪装浑身僵硬地缩在人群中,本就十分紧张,尤其是听到旁边有人搭话,便更为慌乱。
“穆道友,你我明人不说暗话。”厉迟受到厉绵的鼓动,看了一眼驾驭地厌兽的南颜,道,“你我以前多有宿怨,乃是因为两洲不和,如今休战已久,公事私事便应该两说。”
胡瑞看了一眼他戒指上四条人命纹印,晓这巳洲帝子的厉害,谨慎道:“厉道友有何指教?”
“嗯?”厉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看来穆道友倒是好说话多了,我也就开门见山了——真圆是南芳主私生女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看辰洲龙主关怀备至的意思,若我所料不差,她就是南芳主和辰洲龙主的血脉!”
胡瑞吓了一跳,他没料到南颜是这么一个骇人的身份,当即决定一定要把穆战霆这个身份一装到底,哆哆嗦嗦道:“你还知道什么?”
厉迟道:“辰洲是宗族聚集之地,尤其是寅洲和辰洲中间夹着一桩玲珑京的血案,此仇不共戴天,龙主也正是因为如此不敢让真圆认祖归宗。不过她身世多舛,我实不忍她流落在外,既然你们情同兄妹,长兄为父,只要你愿意让她还俗嫁给我做道侣,山河海冕我不止不会与你相争,还会助你顺顺当当成为帝君。”
顺顺当当成为……帝君?
胡瑞心里惧怕的同时火热起来,南颜如何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山海禁决本质上就是竞争,诸州帝子当然是最优先的,但这不代表其他陪太子读书的人就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