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寒眼底飞快闪过一抹诧异,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说南颐听闻龙都把外甥女接回来了,便来信说要接她回去。
“那我先去同舅舅说两句话,暂且告退。”
“去吧。”看南颜离开后,敖广寒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对穆战霆道,“你不准走。”
穆战霆只能坐回去:“龙主?”
“本座有没有跟你说过,道生天上一任帝君是怎么死的?”
穆战霆回忆了一下,道:“对外称是天魔扰心,修炼中突然暴毙。但实则是沾染邪道,被道生天与正法殿联手肃清……怎么?”
“那孩子的死,我本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会是他师尊做的。”敖广寒还记得那一年,山海禁决秘境外,那少年人一身积伤,踏着一地败者不甘的视线,意气风发地穿过人山人海,俯首叩谢师恩的画面。
师是天下师,徒是人中龙,不知羡煞多少同辈人。
即便后来那少年人贵为四海帝君,掌罚天下大事,已不能再称任何人为师尊,最后还是尊称应则唯一声师者。
“……他的本名除了他师门几人已无人得知,人们碍于他的身份,只称一声‘少苍君’。他暴毙之后,被处死的还有道生天一些其他的嫡传弟子,几乎都是少苍君昔日的师弟,此事过后,应则唯也好似因为痛失爱徒闭关数载。”
敖广寒言罢,又道:“此事本不堪提起,只是你们既要去参加山海禁决,我又要处理那岐天原的事,便少不得要知会你一声,前代帝君之事是道生天的禁忌,去了子洲之后就算要探查,也别查得太明显让人发觉。”
穆战霆点头道:“没事,我会保重的。”
敖广寒面无表情道:“我管你去死,你死可以,把南颜好端端地给我带回来,她要是有什么事,或者被道生天的什么小崽子带走了,你也不用回来了。”
穆战霆:???
……
——见字如晤,吾日前已处理罢寅洲庶务,本应接你回寅洲,然赤帝瑶宫中尚有太妃余党,恐暗中伤人,故一拖再拖。另则长姐遗体,吾已证实的确由道生天当年私下接走,疑似长姐生前与道生天有约,故不与外人言。而吾再三求见,方于道生天魂河源头远观得见长姐遗体,已遣寅洲三位长老同来看护。此外,吾又自宝气如来大师处听你已通过帝子试炼,子洲夜深,你若借山海禁决事由来此探望母亲,须心灯长明,随信附凤尾铃,乃长姐旧物,望珍重。
……子洲夜深,须心灯长明。
南颜将南颐的来信仔细折叠收好,随后小心翼翼地捧起随信送来的那串凤尾铃。
凤尾铃铃声清脆,晃动间,隐有光尘飞散。
南颜把风铃挂在一株柳树上,趁着午后的风,支着脸喃喃道:“……娘,来上洲之后,到处都听人说你当年是如何好看,如何倜傥风流。好像他们说的人,本应属于上洲逍遥天下,而不应该属于我一样。”
她是从小在柴米油盐的凡洲长大的,一饮一啄,日出日落,过得虽然平淡,但于她而言都弥足珍贵。
所以,南娆有没有后悔生下她呢?有没有因为女儿的缘故,拖累她不能回到上洲呢?
低声轻叹间,南颜忽然面色微动,远远一股异动传入耳中,打乱了她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