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宝气如来,一脸慈爱地关注着南颜的进度,道:“佛门之祸福,不在一个娃儿是否能进得山门,只在世间大势尔。”
“可此子心有负累,不适合入佛门。就算勉强过了十盏莲灯,也只能在愁山院洒扫而已。”适才想把南颜拒之门外的长眉老僧肃然道。
宝气如来微笑道:“法座勿怒,不妨我们就来打个赌。”
那法座道:“师兄打算如何赌?”
“法座当年结丹时,曾蒙上师残余佛意化形点化,一口气点燃九百盏莲灯,位居七劫塔,与元婴平起平坐,至今为我两院之首……老衲既是真圆的师父,便偏私些,赌这孩子,点得燃千盏莲灯。”
那法座眉头微皱,道:“既然师兄自信满满,老衲便赌了,千盏莲灯只存在寂明上师的传说中,这善恶道实则只有九百九十九盏。这样吧,哪怕此子渡过六百盏莲灯,老衲便允她在七劫塔修行,且完成七劫塔试炼任务后,给她一个山海禁决的资格!”
……
愁山善恶道,南颜盘膝而坐,试图放松心境,但似乎并无作用,缠绕在双足上的重量不减反增。
看着日上三竿,南颜知晓不能再徘徊下去了,起身再次向上攀爬,一口气冲到第七盏莲灯处前时,双足不由得一沉,好似有一尊巨灵神死死抓住她的双足压在石梯上。
南颜双手按在膝盖上,尽量调动周身的灵力灌注于双腿,提起来再踏一步,第七盏莲灯亮起的瞬间,她听到了骨骼发出了不支的哀鸣。
修佛尤其注重防御力,四兄妹里,南颜自以为体质算是不错的,没想到这善恶道前,竟仍是毫无作用。
……那些前辈究竟是怎么爬上去的?
南颜勉力抬头一看,目力所及间,善恶道天梯上的莲灯足有七八百盏,按佛门的规制,这样的莲灯应有九百九十九盏。
汗水顺着面颊流下,双腿好似被一座山夹起来,再动的话,有一种被碾为肉糜的错觉。
不行,得爬上去,至少……不能成为他人的负累。
双眼里渐渐有血丝弥漫,南颜体内传出一声磐钟响,千手观音虚影化现,千手之中,有一百余掌心绽出佛光,凝聚在她身上。
这股佛力比之寻常佛力更为浩然刚劲,随着南颜闷哼一声,好似全身的痛楚暂时消失,一步一步迈向第十盏莲灯处,竟无视肉身渐渐有崩溃的趋势,强行渡道!
“……此子,意志不输男儿!”愁山院里,有人传来赞叹之声。
“只是老衲也算通晓诸道,却不知她这功法是何出处?竟让老衲有种心惊之感。”
宝气如来道:“真圆的功法尚不能告知诸位师弟,但她修炼时,尤其是晋阶前后,心魔关极其凶险,当年老衲捡她去寺中,她只用数月便到炼气圆满,但却在筑基之上足足卡了一年,失败十数次,等她禅心坚定后,才险之又险地筑基成功。”
“为何?”
“她年少时际遇坎坷,十年不得释然,所以她筑基圆满至假丹后,我不允许她再轻易尝试结丹,让她外出历练,若削弱心魔,方可再尝试晋阶。”
其余两名老僧纷纷心觉古怪,下一刻,他们中有人惊道:“她要渡过第十盏莲灯了!”
那股重压已不再盘踞在双腿上,而开始挤压起了她我全身,以至于她心里发狠踏过第十盏莲灯的瞬间,肺腑当场受创,一口血喷在道旁的莲灯上,让灯上火苗一颤。
愁山院的资格……
半跪在冷硬的石阶上,南颜睁开眼,不禁苦笑。
这善恶道有千盏灯,想来前人应不止于此,如今只过十盏,岂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