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目光渐渐低落下来。
曹休也想要活着,毕竟他的孩子还年轻,也还没有看到自家的孙子。
华夏之中,大概都有严儿子宠孙子的习惯,所以曹休对于曹肇颇为严厉。
而这也就使得曹肇不怎么喜欢曹休。
曹休也清楚,如果他整天不问学业,就带着曹肇吃吃喝喝,到处游玩,那么曹肇肯定会特别喜欢和他在一起。
可是……
有父母在唠叨,敦促学业,不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么?
曹休仰头望天。
他多么希望他还能听到他的父母的一声唠叨,抑或是一声呵斥啊……
现在,周边只有他自己的轻声叹息,却再也听不见父母的唠叨。
等自己一死,曹肇会不会觉得开心,觉得可以从此就不用听自己唠叨和指责了?
曹休略带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将这些儿女情长渐渐的都收了起来。
虽然心存死志,但并不是真的就是一味寻死!
战场之中,死中求活原本就是常有之事!
曹休呼出一口气,然后看着屋内的梁柱。
现在是深秋了,天干物燥啊!
……
……
夜色降临。
在安邑城中节堂之中,四下都是坐着骠骑军中的重要军校军将。
火光在四周摇晃着,周边走廊上站着不少值守的兵卒,让参加会议的这些军校多多少少感觉到了有些异样的氛围。
荀谌一身青衫,坐在上首,环视一周,『这河东之地,虽说裴氏依附,然而豪强甚多,余者未必归心。主公领兵南下,未免有些人心思浮动。』
『主公以河东之地,托付你我,若是此地生乱,丢了颜面是小,误了主公大事,那就是死不足惜!』
荀谌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可是语音之中充满了冰寒之意,让在座的军校不由得都是心中一凛,顿时坐姿端正了些,腰杆也挺立了起来。
『某知道,诸位都是沙场老将……』荀谌左右看看,依旧是带着笑意,『而某不过是一文弱书生,未曾领兵杀敌,也没有什么攻城略地的功勋,不过既然是主公将河东上下事务令某全权处置……诸位就算是不看重于我,也要看在主公面上……诸位,是不是这般道理?!』
荀谌说来,像是在说笑,可是谁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笑的。
成赟,李贰连忙表示,荀谌有什么吩咐,无有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