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娓娓道来:
“别驾是个好官。”
“虽落入咱们钱唐这个神大官小的地界不得伸张,却仍一心为民,尽职尽责。”
“我钦佩他的志气,常在暗中为他奔走。”
“月前,我押解囚犯出差只是幌子,出了地面,寻了片荒林将他搠了,便暗中折返,护送着别驾去一细作接头。”
“那细作说出件大事,海面上兴起一个巨寇,人多船多,更兼有大人物与其勾结,其人已整合了海上群盗,不日将祸乱钱唐。”
“可没想,细作早已暴露,我们随后便遭到袭杀,他们人多势众,我抵挡不住,别驾便教我拿他的鱼袋作凭信,突围向府衙示警。”
“奈何贼人狠辣,我虽勉力摆脱追杀,却仍因伤势太重,死在了藏身的暗渠中。”
“我死之后,浑浑沌沌漂泊数日,幸得覃十三发现收留……”
“好哇!”何水生叫嚷起来,“哥哥还说与那巫师已割袍断义!”
鲁捕头歉意连连拱手,继续道:
“头七之后,神志渐醒。我想要寻回自己的尸身,隐瞒下自己的死讯,却不料尸身被江潮冲出了暗渠……”
事情后面的发展也不必多说了。
何水生恍然:“是哥哥自个儿毁坏了尸体?!”
鲁捕头没有否认。
“别驾的嘱托?”
鲁捕头依然没有回答。
何水生难以置信看去,他实在难以理解,作为一个受害人,却主动掩盖自己的冤屈,甚至不惜毁坏自己的尸身,违背一贯坚持的忠义。
“为什么?!”
鲁捕头张嘴又羞愧难言,惨然不语。
“因为钱唐的规矩。”
李长安替他说。
“十三家有言,钱唐阴阳可以混杂,但人鬼定要分明。所已,凡人死成鬼,平日不得与生前亲友接触,甚至不能以生前的容貌、名字生活。”
何水生瞠目结舌,冷不丁听着钱唐另一面的隐秘,脑子难免浆糊。
鲁捕头黯然一叹。
“我上有年迈盲母,下有两个年幼的孩儿,仅凭我那发妻如何承担得住?”
“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