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坐立难安。
“阿姐是人,俺却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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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可为难的?你且等我几年,不定哪儿天沉疴不起,与你做一对鬼鸳鸯。”
“阿姐醉了。”
慧如轻笑:“阿弟莫非不信?这庵里哪个不是一身病根?你且问问五娘,若非她妙手仁心,我早已是孤魂一缕。”
何五妹正在一旁,听了忙摆手。
“不过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姐姐言重了。”
慧如却说得兴起。
“妹妹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软,难免要吃亏?怎么是言重?咸宜庵上下有几个不曾吃你的汤药?便是主持,她才上山时,若非你肯冒险施救,恐怕已然一尸两命,哪儿有今日……”
正说到兴头,旁边人猛扯她衣袖。
她顿感不妙,扭头一瞧。
静修俏脸含煞,冷冷立在身后。也没说话,狠狠剜了莫名呆愣住的黄尾,牵着拾得转去了宴席另一侧。
留得黄尾慢慢回过神,不言不语只是饮酒。
…………
钱唐地界阴阳紊乱,随天地间阳气涨落,魂魄有虚实变化。
久而久之,本地的法师也掌握了一些机巧。
并不太难,无非采集阳气,凝实鬼身,李长安不久前刚刚学会。
今夜饮宴,他便让大伙凝实身形,更好品尝酒肉滋味儿。
可实体纵有千般好,却有一点不便。
酒吃多了,难免头也晕尿也胀。
黄尾闷头喝了好些酒,终于憋不住,摇摇晃晃离席,寻了个避风的角落。
畅快时,抬头忽而愣住。
尿尽湿手也恍然未觉。
在西南富贵坊的方向。
大火煮红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