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城天牢,洛川上前两步亲自将孟一岚扶起,“孟先生,自今日起,你我便是一家,洛某不爱虚礼,往后不必如此麻烦。”
孟一岚无言颔首,退到一旁,面有颓色。
洛川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去旁的地方,而是重新回到孟三书所在的牢笼前,仍旧居高临下的道,“好了孟三书,接下来,我们可以好好说一说,你的事情了。”
孟一岚闻言猛地抬头,看一眼洛川,继而看向牢笼之中的孟三书。
孟娇阳亦是张了张嘴,然后连忙将头低下。
唯有易白,第一次扭头,正眼去瞧洛川。
孟三书被孟一岚拉扯得凌乱不堪的衣服也没有去整理,他只是低着头,默默沉思片刻道,“太守大人想要如何处置在下?”
洛川摇了摇头,“书生,我既知道你是聪明人,以聪明人待你,你又何故继续与我装傻?你应当知道,洛某如今的时间很紧,事情很多。”
孟三书稍稍犹豫,而后点头,“蒙昧改制,想要完整融入离郡体系,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成事,需要一个对蒙昧和暗部以及秋风都十分了解的人,”他在此稍稍一顿,继续道,“永昌九百载,贵族与百姓,自有许多约定和不约而同的规矩,从上到下,维持着某种规矩与。。。。。。稳定。”
他抬头看向洛川,虽然靠着天牢里四周的灯火,无法看清这个角度洛川的面孔,他仍旧盯着那一片黑暗道,“永昌易主,无论是太守大人真刀真枪打下来的,或者是以如今这种方式继承过来,都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颠覆掉旧的规矩,同时要求整个永昌仍可以长久的稳定,哪怕初始的乱子看起来不大,也很容易平息,但慢慢的,各种不可控的东西就会涌现出来,成为太守大人所求之路上的绊脚石。”
洛川仍旧不语。
孟三书便开口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说得极缓,“这些规矩里的贵族,包括文臣,也包括武将,而其中的百姓,包括平民,也包括商贾。”
洛川这一次终于开口,“我是需要一个这样的人,但抛开蒙昧不说,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如今这永昌之中,唯一一个能够做这些事情的人。”
从洛川再度开口就将头压到胸口,恨不得将耳朵都闭上的孟娇阳闻言,不禁用手攥紧了衣角。
孟三书脸上唯有一点点笑,他看一眼孟娇阳后道,“能做这件事情的人是有几个的,但能把这件事做到太守大人所希望的那种程度的,却唯有一人,这个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吃不过粗茶淡饭,睡不过方寸而已,既不求显贵人前,更不求富甲一方,”他的面上失去了笑容,语气渐渐肃然,“他平民出身,寒窗苦读,卑躬屈膝十数载,有心的也好,违心的也罢,做了那么多的事,最终却是如今这般模样,太守大人,他不甘,也不信,他想要的不多,他只想看看,看清楚,看明白,那便是死了。。。。。。也无憾了。。。。。。”
孟一岚听得目瞪口呆,根本无法明白不过片刻之间,这世界为何会变得如此之快。
洛川缓缓点头,轻描淡写道,“只要心中尚有不甘,这人就不算死了,如此,你便跟着我来看看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待到你看清楚,看明白了,将那些东西写下来,好的,或者坏的,教给后来的人们,读书人,读到最后,不都得写出来才对得起当初许下的豪言壮志吗?”
孟三书这一次明显有些诧异,“太守大人叫我。。。。。。都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