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点头,觉得放心了些,便与沈知白一起告辞出宫。
御医端着药盆道:“比余丞相要好些,想来也是那位大仙的药给得好。”
晚上的时候,她坐在床上等着沈知白,然而知白换了寝衣,却没有上床来。
池鱼笑了笑,道:“生死有命,真要死躲去哪儿都没用。御医,陛下怎么样了?”
“我有些不舒服。”他道:“今日就睡软榻吧。”
“三司府里最近死了两个人了。”御医叹息着道:“京城人心惶惶,也只有您二位还敢进宫来看。”
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借口,池鱼气极反笑:“你打算躲我一辈子?”
沈知白伸手系好面巾,又检查了一遍池鱼的面巾,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进玉清殿远远地看了幼帝一眼。
“不是。”轻咳两声,沈知白皱眉:“是当真不太舒服。”
“谁都怕死。”池鱼道:“尤其是这宫里的人,胆子小些也正常。”
装得还挺像,池鱼摇头,也不拆穿他了,熄了灯便躺下歇息。
来给沈知白递面巾的小太监就咳嗽了一声,然后旁边的宫人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拖走了。沈知白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块要落在地上的面巾,低笑道:“这也太夸张了些。”
然而,半夜梦里,不知是谁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大。
幼帝的病情的确有所好转,但宫里气氛很是紧张,进出的宫人都蒙着面,谁咳嗽了一声,立刻就会被人拽着拖走。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池鱼去叫沈知白,伸手刚搭上他的胳膊,就发现不太对劲。
池鱼朝他笑了笑,快走两步追上他,与他并肩而行。
“清儿?清儿!”
前头走着的人微微一顿,有些讶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眼角眉梢便都冒出欣喜来。
丫鬟迷迷糊糊地推开门,就看见自家主子满脸惊慌地道:“快去请大夫,知白发高热了!”
池鱼想着,回握了他一下。
一个激灵,清儿清醒了,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也许,有些东西她当真该忘记,然后安安稳稳地过这一辈子。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发高热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消息,池鱼忐忑不安,等了半个时辰才等来大夫,给他把脉。
如今总算是牵上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倒还挺安心的。
“这……”大夫皱眉:“症状有些像天花,但还不太能确定,要观察些时候。”
干净修长的手捏着她的手,池鱼低头看着,恍然间想起她还是宁微玉的时候。那时候的白若朝她伸过手,她却缩了回去,固执地不肯给他牵。
池鱼红了眼。
看她害羞,沈知白反而是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便牵着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