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椅子静坐片刻,见墙的挂钟已经指八点,然后起去了沈郁的房间,只见对方原本蜷缩的阵地由墙角转移到了床角,一动不动,像个蘑菇。
盛川看了眼桌的菜,却好像都没怎吃,在床边落座:“怎不吃饭?”
沈郁见他来,悄悄爬到他旁,小声道:“没有饭……”
盛川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把饭倒了,看了沈郁一眼:“没饭不知道吃菜吗?”
沈郁:“……”
盛川想富爷是富爷,疯了之前麻烦,疯了之后麻烦,他起出去,站在走廊边,让林姨重新准备一份饭菜,后者慌不迭的送了来。
盛川看了眼饭菜,语气温和,却带着些许压迫:“别让我看见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姨连忙摆手:“盛先生,绝对干干净净的,不信我可以吃给看……”
盛川知道她不敢,没话,转进了房间。
沈郁一直坐在原地没动,半边形错落在阴影间,连带着神情晦暗起来,盛川某一瞬间觉得有异,不动声色踢了踢床脚,沈郁闻声抬头看来,眼中依旧带着一种神经兮兮的敏感。
盛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坐在床边,把饭菜都尝了一口,像个试毒太监,确定没问题了,然后把筷子递给沈郁:“自己吃。”
沈郁乖乖接过筷子,闷头吃饭,低垂着眼,看起来只是机械的咀嚼,不知尝出了什味道,没再问沈老爷子去哪儿了这种问题。
盛川看了他一眼:“怎不问爸爸了?”
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有点犯贱,沈郁问的时候他不知道怎回答,在不问了还得赶着问。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郁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他慢半拍的抬头看盛川,似乎在他的提醒下想起了什,语气茫然:“爸爸呢……?”
盛川久久不语,沈郁低头用筷子戳着菜盘,抿唇小声道:“我想他了……”
盛川没体会过父爱,他从小是被棍子抡大的,成长的路都靠自己摸爬滚,那个男人没给过任何一点帮助,但是不妨碍他看出来老爷子很疼沈郁,不妨碍他知道没了亲生爸爸,这件事或多或都会有些难过。
盛川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片刻后,抽出纸巾给沈郁擦了擦嘴角的饭粒:“……他出差了,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如果有必要,他可以编出无数个谎言,事实他确实撒了很多谎,唯独这一次,不带什目的性。
沈郁闻言点了点头,小声道:“别骗我……”
他不知道为什,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盛川伪装的太久,有些事情已经成了习惯,无论沈郁问什什,他都会下识选择那个令对方高兴的答案,闻言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然后道:“明天我有事要出去,林姨送饭记得吃。”
完见沈郁点头答应了,这才起离开房间。
后半夜的时候,大宅静悄悄一片,佣人都睡着了,月色透过窗户照在客厅内,冰凉悄无声息蔓延开来,更显死寂,在这时,只咔嚓一声门锁转动的轻响,走廊忽然多了一抹黑色的人影。
二楼的拐角尽头处是沈老爷子的书房,他平常办在那里,只见那抹人影悄无声息开门进去,然后在黑暗中摸索着取下了墙挂着的一幅名家山水画,被遮挡住的地方有一个凹陷,是个正方形的门边,轻轻拉开,里面有一个小型保险箱。
那抹黑色的人影似乎熟知保险箱密码,依次转动几下,锁咔嚓一声弹开了,只见里面放着一些未装订好的文件,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解开封口的盘扣,里面装的不是金支票,而是一份医院开具的证明书。
人影好半晌都没动,片刻后,才把保险箱恢复原样,重新把画挂了去,丝毫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翌清早,盛川驱车离开了大宅,前往私家侦探调查的那个地址,面显示肇事司机田家栋死后,只剩老婆和女儿独自生活,她们的居住环境显然不怎好,是一片人群密集且破破烂烂的居民楼,盛川的车开到巷口开不进去了,剩下的一段路只能下车步。
没走几步,是一群疯走闹的小屁孩风似的从边跑过,险些撞到盛川,他顺着门牌号挨个数过去,最后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