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年说:“那天是意外,我喝醉……”
后面几个字的尾音逐渐消弭于空气中,因为捂住陆星哲眼睛的忽然感受到了些许湿濡的痕迹,席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身形微微顿住。
从来没见陆星哲哭过。
是真的从来没有。
车内光线昏暗,所有的一切看不太清楚,席年没有移开,知道陆星哲最不喜欢被别人看见狼狈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鬼使差般,伸手环住的腰,然后微微用力,把人按怀里。
“别哭,”
席年说:“别哭。”
知道陆星哲的委屈,但自私冷血惯了,很少去思考这些。就好像系统曾经说过的,有些人什么道理都懂,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陆星哲早在被揽入怀中的瞬间就僵住身形,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一时陷入了沉凝,只有心跳声响起,鼓噪不休。
席年静等许久,直到掌下那些许的湿痕干透,才终于动了动身形,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陆星哲低哑的声音:“席年,那天如果没有喝醉酒,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稀罕碰我……”
席年心想有什么稀不稀罕的,这种事你情我愿就好,微微落下掌心,对上陆星哲漆黑的眼,然后反问:“那你是被我强迫的吗?”
陆星哲看着,顿了顿:“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逼我。”
言下之意,自愿的。
席年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静默许久,忽的低笑出声,让人难以分辨里面蕴含了什么样的情绪,又想起陆星哲的腿,干脆下车绕到了驾驶座,然后发动车子朝医院驶去。
而陆星哲则自动把那声低笑归类于席年对自己的嗤笑,脸色有片刻苍白,坐直身形,然后猛的锤了一下车窗:“停车!”
席年没听他的,只是把车门都落了锁,后知后觉意识到陆星哲刚才在骗自己:“怎么,腿不疼了?”
陆星哲气红了眼:“这是我的车,你下去!”
席年没理会,自顾自开着车,等停稳在医院附近,这才下车,然后绕到后面拉开车门,好整以暇的问陆星哲:“你是想去医院,还是想去我家?”
陆星哲手脚都是冰凉的,面上毫无血色,闻言冷冰冰看席年一眼,无端从里面听出几分讥讽,起身就要下车,却被席年按住了肩膀。
席年这次略微倾下身形,与他视线平齐,沉默一瞬,认真又问了一遍:“你是想去医院,还是想去我家?”
席年觉得要自己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而陆星哲理解的是,回家=约。炮,气的直接甩开的:“我去你妈!”
甩的力气太大,席年又没有防备,右手猝不及防磕在车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动静,背肉眼可见红了一大片。
席年愣住,因为那句“我去你妈”。
而陆星哲想起席年的还得拉弓射箭参加比赛,身形倏的僵住,眼中罕见闪过一丝慌乱:“你……”
下意识抓住席年的腕,掌心满是冰凉的冷汗,半天都说不出话,目光在四周飞速搜寻医院,却没看到半点影子,只得看向席年:“医院在哪儿?”
磕一下,其实没什么大不的。
席年从陆星哲紧绷的色下窥见几分微不可察的担忧,顿了顿,然后反握住的,只觉一片黏腻的冷汗,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然后低声道:“去我家。”
时至正午,不同于前几天的阴雨连绵,灼热的太阳挂在天空,路边的梧桐树密集成排,洒落一片阴影,间或一阵风过,树叶哗哗作响。
陆星哲脑子空白一片,连自己怎么到的席年家里都不知道,只恍惚间听见房门开启又关上,发出咔嚓一声轻响,紧接着后背就贴上冰凉的墙壁,腰身一紧,被男人炙热的气息缓缓包裹。
陆星哲瞬间惊醒,抬头就对上席年深邃的双眼,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修长的指尖缓缓攀附扣住的后脑,然后埋首,从锁骨一路落下密切的吻,顿了顿,最后才落在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