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两张、三张……
陆廷镇视线停留在角落中。
最不起眼、最靠下的角落中,陆廷镇看到清洗出的一张照片,照片的一半都被女子的背影所占据,只拍到右半边和脖颈,深色头发,扎马尾,耳朵后一粒并不清晰的痣。
陆廷镇心脏骤停。
好似有呼啸风自耳畔过,周遭声音飞速远离,陆廷镇只能望见这一张照片,万物纷纷褪色消失,只有这张照片。
唯余此张。
屏住呼吸。
血液急速流动,心脏重新复活,枯木重遇甘露,荒原再逢春。
陆廷镇抬手,他冷静地看着自己颤抖手指,缓慢、缓慢地触碰照片,慢到像担忧惊扰一场美梦。
他终于触碰到照片,梦没有醒,手指轻轻摩挲。
并不能确认这上面一粒痣,究竟是冲洗时的失误、是拍摄时的飞虫,还是常年累月拜访而掉的灰尘,亦或者——这个华人女性,的确在这里长了一粒痣。
陆廷镇问老板:“这照片是何时拍的?”
老板笑:“呀,我可不记得,从开店时候我就拍,洗……哪里记得这样清楚呢?”
陆廷镇扯下那张照片,问老板:“这照片能否卖给我?”
当然可以。
世界上不会有人拒绝一笔优渥的意外之财。
陆廷镇拿着照片,离开面包店,老四、乌鸡和大豹紧跟其后,阿兰出声:“镇哥。”
陆廷镇折身,将照片交给他:“阿兰,你带着大豹留在这儿,继续打听,务必找出照片上的人。”
阿兰接过去,困惑:“只有这个后脑勺……”
陆廷镇看他:“这是微微。”
阿兰收声,郑重将照片藏好。
他仍不敢言,昔日命人几乎将新山翻遍,也未找到章之微踪迹,如今只是一张仅拍到几分后脑勺的照片,怎么镇哥又笃定,这会是章之微?
陆廷镇抬手,望向余下几人:“老四,你和乌鸡跟着我,明日回港城。”
老四一愣:“那香烛纸钱——”
“再等等,”陆廷镇眼神清明,“先回港城,开棺验尸,重新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