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至于陆廷镇,花玉琼,乌鸡,陆老板,陆太太……
都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了。
从此山水不相逢吧。
隔海遥望。
陆廷镇刚刚吃过晚餐,自从微微出意外后,半年,他几乎瘦了一大圈。工作,谈事,处理人……陆廷镇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笑的时候越来越少,沉默的时间越来越久。
他极少回陆家的别墅,只睡在微微卧室中,房子已经装修好,陆廷镇为微微做了新的大卧室,宽敞明亮的衣帽间,法国的买手仍旧将新季的奢侈品送来,问陆廷镇,小姐是否还满意。
陆廷镇说:“她很满意。”
陆廷镇为微微举行了简单的葬礼,一应事宜都由他亲自敲定,但对外,陆廷镇只说微微在海外求学,或者养病。
他既不希望她灵魂无人超度,又自欺地怀抱着她尚存在于世的希望。
花玉琼和陈妈仍旧在这里工作,陆廷镇将这个房子做成了微微喜欢的房子,可惜她却不能回来看一眼。
转眼到了新年,今时今日,陆家老宅的年夜饭比以往都要沉默,陆太太身体一直不好,咳疾越发严重,陆廷镇看了餐桌,叫住张妈:“怎么不给微微准备碗筷?”
张妈心中悚然,斟酌着开口:“章之微——”
“住嘴,”陆廷镇看她,“谁允许你直接叫她姓名?”
张妈垂首,不敢多言。
“重新给微微准备位置,碗筷,”陆廷镇说,“快去。”
张妈忙不迭离开,高坐在主位上的陆老板终于叹气:“廷镇,微微她已经……”
触及到儿子视线,陆老板又生生将话语吞入腹中,转了个弯:“张妈是家中老人了,你冲她发什么脾气。”
“越是年纪大,越不该倚老卖老,”陆廷镇夹了一块乳鸽肉,“早该清理清理这个家了,一点也不懂规矩。”
“是该找个人过来打理,”陆老板颔首认可,试探着问,“你看夏明仪——”
“如果你不想提醒我是谁间接害死微微,”陆廷镇放下筷子,“那便不要说。”
陆老板默然。
“如果不是你和夏诚明做局骗我,如果不是你送微微去新山,”陆廷镇看着他,“当然,也有我的责任,如果我没有逼她、吓她、恐吓她,她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和我们一块儿吃饭,聊天。”
他缓慢地说:“我们都是杀人凶手。”
陆老板不语,良久,他轻轻抬手:“吃饭,先吃饭。”
张妈重新拿了新的碗筷过来,摆在之前微微常坐的位置。年夜饭吃得萧索无味,结束之后,司机送陆廷镇回家,但陆廷镇却叫司机开车,去买咖喱鱼丸。
大过年的,哪里还有档口开门?陆廷镇抽着烟,让老四和乌鸡、阿兰和大豹一块找,一群人终于找到尚开业的几家铺子,陆廷镇只身下车,去买东西。
等待的过程中,司机小声问老四:“先生这是……怎么了?”
“别乱打听,”老四斥责,“做好你该做的事,别的东西,一句也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