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巧合,”陆廷镇喃喃低语,“巧合而已。”
他宁愿相信这只是巧合,拒绝去看那只箱子。陆廷镇想,他还可以得到更多的消息,阿兰说,的确有人看到拎这个箱子的女性和印尼仔起争执,只是那些人怕惹事,没有继续往下看……后来没有人再见过那个拎黄铜把手箱子、戴漂亮小圆帽的少女。
陆廷镇站起身,终于靠近那具被烧焦的尸体,其实已经不能再用体来形容,那些暴徒将人斩成几块再焚烧,几乎不辨人形,唯独一只脚还算完整。
陆廷镇看到仅能辨别原样的那只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小黑皮鞋。
他见微微穿过这种式样的鞋子。
警察终于忍不住:“先生,请问您……”
后面的话,陆廷镇听不到,他躬身,戴着黑手套,去翻看鞋子的尺码。
一模一样。
熟悉的尺码。
陆廷镇轻轻地将鞋子放下,轻到如同担心惊醒爱人的美梦。
“找救护车,”陆廷镇站起来,他对身侧老四说,“找救护车,送她去医院,我——”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重重跌坐在地。
“镇哥!”
乌鸡惊呼一声,上前一步,想要搀扶陆廷镇,却看到陆廷镇坐在地上,忽然笑起来。
乌鸡定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只看到,向来冷静理智的陆廷镇,跌坐在混乱不堪的灰尘地上。
这个工厂废弃已久,如今早就成为那些难民作恶生事的场所,浮着尘土的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异味,爱洁喜规整、西装革履的陆廷镇却好似未察觉。
老四心中悚然。
众人视线中,只看跌坐在地的陆廷镇笑了。
他的声音不高,很低的两声笑,像是终于看到贪玩孩子归家的监护人,像久等后接孩子下课的父母。
他的确亲手找到微微。
戴着黑手套的手掌压在地上,碎小的石子沙砾压入其中,陆廷镇压着尘土起身,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那片被烧焦、糟糕到残不忍睹的尸体。
他脸上有种奇异的、扭曲到令人害怕的镇定。
“微微,”陆廷镇说,“别害怕,叔叔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