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瞥来一眼:“不能。”
伊德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霍延己淡漠地声音:“我结婚了。”
……
·
温暖、舒适……一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自由放飞的惬意,比在博士身边还要舒服。
桑觉有些愧疚地想。
他本以为跌入深渊,被黑暗裹挟会是件痛苦的事,会失去自由,被束缚……
可是真正回来了,他才懵懂地觉得,真正被束缚的是世界万物,是肉体,而他从始自由。
他看到了由上万种色彩汇聚的极光,是人类肉眼所不能捕获的漂亮,比宝石更为瑰丽耀眼。
——它们便是人类眼中的“污染”,只是一种人类无法掌控的能量。
桑觉听到了万物的“哭声”,若专业点来说,是感受到万物痛苦悲鸣的磁场。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生物都想污染他了。
因为痛苦的不只有人类,所有生物都煎熬。只是人类长了张嘴,哭得最大声。
这些生物比人类更敏锐,知道吃掉他就可以解放,就像喝过他血液的老卡尔,虽然死去,却得到了解脱。
万物不仅会解脱,还不会死。
他‘飞’过森林,看到欣欣向荣的绿色,荆棘与藤蔓不再试图绞死大树,与藤蔓融为一体的迷失之鹿窜过森林,缠绕鹿角的花儿五颜六色,不再黑暗。
蓝色的水母成群地飘在海面上,发带一样的胡须彼此交织。
海的那边,是多年无人踏足的冰川,诸多人类都没见过的新物种正晒着太阳。
没有污染,并不意味着没有了危险。
如今的万物与几百年前已然是截然相反的摸样,它们依旧保留污染时期的多种基因融合,拥有巨大怪异的体积,存在一定的攻击性。
比如那个被手掌一般大的蜜蜂蛰了一下的人类,若不是同伴及时为他解毒,就要凉凉了。
这人骂了句“操蛋”。
蛋是不能操的,能操的只有……嗯。
桑觉想。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想。
这个新世界好像很不错,生机勃勃,很有活力,‘哭声’随着污染回收逐渐减少,天边的万色极光也逐渐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
桑觉的意识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就像泡在温泉里,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惬意。
在地表的几十年就像是黄粱一梦,只在心里留下了浅淡的一笔,他那样漫长的人生中,世间万物都是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