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重彦早就知道了答案,并没介意,无论她是怎么想的,那场婚宴与他而言,都是这辈子最重要的时刻,每一样他都认真在对待。
太过于圆满的东西,容易遗忘,有了遗憾,才能刻骨铭心。
陛下和皇后的婚服早就做好了,如今她挑的是大殿上要铺的绸缎,封重彦坐在她跟前,认真挑选,很快从她跟前一堆的布料中,挑出了一块高粱红的绸布,“陛下和皇后的婚服为宫锦红,旁的颜色便不能喧宾夺主,高粱红适合,待会儿让人拿给陛下,问问他的意思。。。。。。”
封重彦实打实地干了大半日的活。
比起沈明酥在沈家长大,他自小出生于世家,见过的东西比她多,规矩也比她懂,她纠结了几日迟迟没决定下来的东西,有了封重彦在身边给意见,很快定了下来。
不仅如此,当日封重彦直接把礼部的人叫进来,亲自主导,把婚宴上的所有事务,每个细节都敲定了。
他虽管理六部,但这些若非自己经历过,很难做到这般熟练,沈明酥大抵明白了,六年前自己和他的那场婚宴,应是他亲手操办。
八九年前,两人刚定了亲,一见到幽州有人办喜事,她便要拉着他去凑热闹。
她喜欢灯火,喜欢热闹,对他道:“待我与封哥哥成亲时,定要满院子的灯笼,还有漫天的烟花。”
“好。”
那场婚宴,旁的她没在意,唯一的印象便是灯笼和烟火。
他都记得。
沈明酥抬目,这才仔细打探起了跟前人。
他正侧目与礼部尚书说着话,神色认真,声音低沉,不徐不疾,今日一身月白圆领长袍,金色发冠耀眼夺目,确实比平日要明朗许多,此时坐在圈椅内,宽肩窄腰,侧过脸时,露出了一条分明的下颌线。今日天晴,檐下的艳阳蔓延进来,一缕光线照亮在他眉眼间,眸子被染成了琥珀色。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彷佛都是友好的,当年的青涩褪去,在权势的熏陶下,举手投足间已多了几分稳沉,魅力只增不减。
沈明酥视线轻轻地落在他身上,像是刚从幽州过来,那场久别之后的第一次重逢。
她试着带着曾经的爱意去看,与她想象中一样,又比她想象中更为夺目。
封重彦忽然转过头,沈明酥眸子自然地落下,盯着盏茶里的茶水,封重彦并没察觉她的视线,见已谈论了两个时辰,问她:“乏了?”
沈明酥摇头。
封重彦伸手,指尖在她脸上轻轻一碰,温声道:“乏了便去歇会儿,待臣商议好了,再禀报给殿下。”
其他臣子还在,沈明酥耳尖一红,坐端正了,“不乏。”
封重彦又轻声道:“很快。”
礼部尚书与侍郎已与同朝为官多年,从未有人听过他这般说话的轻柔语气,更别说他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至此才终于明白那日挨骂的原由了,偏过头不敢听也不敢看,顶着一头冷汗商议完,已经到了快到下钥的时辰,拿起议好的册子,匆匆出了宫。
两人走了,封重彦没走。
换洗的东西都搬过来了,赶是赶不走了。
身为陛下唯一的妹妹,她想亲力亲为是一桩,另一桩原因,沈明酥难以启齿,从不知道他会是个重欲之人,那日过后,她身上的痕迹几日才消。
原本打算还要继续忙乎半个月的事,一日被他清理了个干净,明日过后,沈明酥便彻底没事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