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以为两人又谈崩了,急急忙忙闯了进去。
封重彦坐在蒲团上,正收拾棋盘上的残局,没抬头,福安看不清他脸色,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主子,你就张张嘴吧。。。。。。”前前后后,这人都跑了多少回了,今儿脸都不要,才把人带回来,又跑了,脸岂不是白丢了吗。
封重彦一眼凝过去。
福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骤变,当下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奴才多嘴。”
封重彦看了他一眼后,却没责备,道:“带件披风给少夫人,把西暖阁的床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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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立了春,梅枝上的积雪融化,彻底地露出了里面红艳艳的花骨朵,像是破壳而出,终于熬过了漫长寒冬,以最娇艳的姿态,出现在了人们眼底。
沈明酥过来也带了两个宫娥,怎么也挤不过福安,一回头他总是站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为她一路引荐。“如今这片是梅林,等冬季一过就不是了,底下留着的这些桩子是月季。”忽然惊喜地道:“大奶奶瞧,都发芽了。。。。。。”
沈明酥顺着他的手瞧去。
几片嫩芽从枯枝上冒了出来,嫩绿的颜色是新春,也是新生,不止这一处,放眼一望,不少都生了新芽。
福安脑子笨,嘴却不笨,借机发挥,“枯木生了芽,乃新生,就像主子和少奶奶一样。”
沈明酥没应,但也没有反驳。
赏完了花,见时辰尚早,想起佛兰,知道她想同自己叙旧,又碍着身份不便过来,便主动找了过去。
三夫人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过来,好生招待了一番,这头正同佛兰聊着,二夫人闻讯也赶了过来,向她问起了姜云冉的事,聊完后天色都黑了。
两位夫人都见了,总不能不去封夫人那,沈明酥又去看了一回封夫人,没管她脸上的惊愕,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这才回了静院。
天色都黑透了,一进屋,却见封重彦还坐在她屋内。
他不睡觉?沈明酥有些诧异,还未开口,封重彦先道:“时辰不早了,夫人早些歇息。”
除了那句‘夫人’之外,沈明酥很快又察觉出了其他的不对劲,他散了发,衣裳也换了,明显已沐浴过。
那为何不回去睡?
正疑惑,目光扫到了床榻前,那里不知何时放置了一张胡床,连褥子都铺好了。
知道了他的意图后,沈明酥并未出声,因为就算她赶了,以他今日的这番反常,必然也会找出各种理由,赖着不走。
只要他夜里不吵,添一张床,与她没什么影响。
沐浴完沈明酥特意披了一间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才出来,走到床边时,见封重彦已经躺下了,只留了床头一盏昏暗的灯火。
光线朦朦胧胧,即便他睁开眼睛,此时也看不清她。
沈明酥松了一口气。
暖阁内烧了地龙,外面又放置了一盆红彤彤的银骨炭,屋内暖和如春,头发在净房已经让宫娥替她绞干了,沈明酥褪下披风,躺去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