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不蠢:“是不是觉得,阿罗的水平上去了,进步得还不?”
老蔡没正面回答,但话里话外,还是流露了些真实想法:“我是觉得,这个展要是来真的,也不是不可行。”
这话听得炎拓心中一动。
一般认为,人在出生的时候,会从胎里带出些天赋,比如有人擅画,有人擅写曲,有人对数字极其敏感,有人对代码一点就透——为解释不出原,所以笼统以“天赋”称之。
聂九罗原本的业务水准,在老蔡眼里显然算不上出类拔萃,但现在,得到老蔡这么高的评价,甚至都具备了“个展”的资格,是因为她的“二次出生”,带出了一些新的天赋吗?
还有,聂九罗是做雕塑的,公认雕塑的租师爷是女娲,硬要攀扯关系的话,她这一次算是女娲的“直出”呢。
老蔡越说越兴奋:“我再观察观察,她要是发挥稳定,这次真能给好好运运,毕竟业内对她没期待,很容易一鸣惊人、打出名姓……”
炎拓没想到歪打正着,这全盘造假的“个展”,还真偏上正轨了。
可是,这么一来,就更寂寞了。
卢姐在早晚和三餐时段可以上二楼,为她负责打扫和收送餐。
老蔡在约定好的时段也能上二楼,为他要跟聂九罗讨论未来个展的主题、展馆、布展。
唯有炎拓,跟聂九罗的生活和事业都挂不上钩,见她师出无,成了院子里唯一多余的人。
公司的事有专人打理,需要报备到炎拓这里的不多,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反是给卢姐打下手,剥剥毛豆,剪剪虾须,理理青菜,削削土豆。
真是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家政。
***
约莫半个月后的一天,余蓉给炎拓打电话,问他这头的进展。
炎拓正在给蛤蜊浸水,伺候这玩意儿吐沙,意兴阑珊回答:“没进展。”
然后把情况给余蓉说了。
余蓉大感意外:“这样不利于聂二的恢复吧?得多跟她聊天,帮着她……”
余蓉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聂九罗毕竟不是失忆。
帮着她……重铸之前的情感体系和对世界的正常认知?这就需要推着她走进世俗世界,不断和外界各色人等沟通,不是把自己沉进雕塑的世界里去,那可就太不接地气了。
炎拓无奈:“她不想跟聊天。”
试过见缝插针、在聂九罗的闲暇时间和她说话,但聂九罗好不容易闲下来,只想休息,并不想听人聒噪,所以不是凶巴巴地呛就是翻白眼。
人要脸树要皮,谁还没个自尊什么的?几次三番之后,炎拓就不大凑上去自讨没趣了,甚至看到她时,会主动避让一下,省得讨人嫌。
余蓉说:“这样不行啊,从带孩子的角度来说……”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
顿了顿,余蓉接着往下说:“我就是类比一下,不要多心。想想,小孩子是不是谁带她多就跟谁亲?一边想让她记起你来,一边又躲得她远远的,那这得哪辈子才恢复啊?真的,这个不能纵容,得今早介入。”
炎拓头疼:“她跟别人不一样,她一个不高兴就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