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启动,驶进双行道,路程很长,把沉默也延展得漫长,闫涛几次欲开口,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咽回去了。
他和林重的关系算不上特别熟,林重这人总给他一种容易靠近却很难亲近的感觉,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条所谓边界一样,按理来说,他应该也礼貌地不越界。
可他好管闲事啊,还总改不过来。
他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口:“你不是不想他缠着你吗?”
为了不让人继续纠缠下去,连人都撞了。
他还误会这俩人有仇,问了小楼,小楼说这俩人在谈恋爱,刚分手不久,他听了震惊得好半天没说话,小楼都以为他信号不好,给他电话挂了。
林重随口回道:“不想啊。”
“那为什么还回去?”闫涛看了林重一眼,“如果你真的不想他再继续缠着你,那你就不要给他希望,要断就断的决绝点,无论他怎么作,怎么闹,都不要心软。”
说完闫涛感觉自己这话可能不适合林重,林重那又动刀子,又撞人的,够决绝的了,换了一般人,早不纠缠了。
可林重这怎么又要回去呢?
“那他要是以死相迫呢?”林重问。
“都分手了,他的死活与你何干?”闫涛转动方向盘,拐过弯。
可林重想陈路生活啊。
闫涛又说,“人都要为自己负责,他的死活没必要你去负责。”
林重心说,陈路生是个精神病啊,他动不动就拿刀子往自己身上划,他负不好这个责啊。
“还是说,你其实很想他缠着你?”闫涛道。
林重猛地扭头,看向闫涛。
闫涛失笑:“我以前觉得你这个人挺果断的,说干什么,就立马行动,现在再看啊,你也挺别扭的。”
林重垂答下脑袋,揪着衣服的拉锁,拉上拉下的,脑子回想着闫涛方才的话,他想陈路生缠着他吗?他那么坚定地说没可能,捅伤陈路生,压根没给陈路生留余地,事情都做得那么决绝了,怎么可能会想陈路生缠着他呢?
可他又为什么去医院看陈路生?断就要断的干脆的道理,他应该不会不懂才对,他那时怎么想的,好聚好散?合逻辑吗?他和陈路生最多只能老死不相往来,没法好散。
闫涛说的对,他这人挺别扭的,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他自己。
身体、思想好像都在背叛他,它们在背地里给陈路生留了条可以钻进来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