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生放纵完了就睡,林重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看着陈路生沉睡的脸,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陈路生的肩头。
陈路生还攥着林重的手,不松开。
林重一扯,他就醒。
林重没办法,迅速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把衣角塞进了陈路生手里,有了攥着的东西,陈路生果然没醒过来,手攥了攥,眼睫颤了下,就没动静了。
分道扬镳,各自好过,这是林重之前决定的,他也是那么做的,在他的观念里,谁没了谁都能活。
可如果不能活呢,不能好过呢?
他脱下外套,放在床边,陈路生的手还抓着外套的一角。
林重站起身,走出房间,坐在小厅的小方桌旁,关了最亮的灯,只留了盏小灯,灯光打在桌上,光描出林重的轮廓,轮廓里晦暗不明。
陈路生睁开眼,门敞开着,方正的门框圈住林重灰暗的背影,像幅幽暗的画,光影勾描出深浅。
空气陷入一片沉静。
林重一动不动,不知多久。
叹息声回荡开,林重终于动了,陈路生忙闭上眼睛装睡,林重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到房间,他拿走外套,把自己的手送回陈路生手里,然后上床躺在床的另一边。
黑夜里,他凝望着陈路生的眉眼,无声叹气,他和陈路生之间像种了棵扭曲的食人株,那用来捕食的藤枝穿进了他们的身体里,藤枝上的倒刺已经卡进了他们的血肉里,拔出来疼,不动疼,靠近,让藤枝扎得更深也疼。
食指摩挲着陈路生的眉骨,林重心说,怎么样都疼的。
陈路生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睡不着吗?”
林重的嘴角轻微地扯动了下,没有说话。
陈路生往林重那边靠近了些,“我哄你睡。”
林重“嗯”了声。
陈路生转过身来,面对着林重,伸出胳膊,搂住林重,手轻轻拍着林重的后背。
嘴里哼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你还会这种歌?”林重轻笑。
“嗯。”陈路生想不起来是谁了“好像听谁唱过。”